林遠感受到了林柏濃厚的殺意,看著她眼底的薄涼只覺得可怖,又讓他想到了那個稚童臉上的狠辣,他死命的反抗掐住林柏的脖子。
林柏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被掐住了脖子也不再去反抗,拋去了生理反應,只是捏著他的下顎迫使他張開嘴,將抹布塞進他嘴裡堵死。一刀刀下去毫不同情的捅進林遠佝僂的身軀,怕他咽氣太快了,每一刀下去都避開了要害,看著他因痛苦扭曲的臉,林柏越來越興奮,瘋狂的大笑著將刀送進去抽出來。
從記事開始,過去的一切一遍遍的在她腦子裡回放,在這個方寸之地,這個一切苦難的源泉,所有壓抑的情緒爆發。
三歲我高燒,媽媽讓你照看我一會,她半夜出門給我買藥,你卻將我鎖在屋裡去賭博,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
四歲你家暴我的媽媽,打斷了她的三根肋骨。
五歲你把我送給戀童癖,是媽媽廢了半條命把我救了回來。
六歲你把媽媽趕出家門,讓她冬天在門外睡了一整晚。
七歲你找媽媽要錢未果,又將她腿骨打斷,威脅她要是再敢提離婚就殺了我。
八歲,媽媽死了,媽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她渾身是血,破破爛爛的就這麼躺在這個樓下,她永遠的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九歲,你又開始家暴我,我在菜裡放了百草枯,可惜那個時候年紀太小了,沒想到百草枯那麼重的味道,被你發現之後你剩飯剩菜也不給我帶了。
十歲我拿著刀進你房間想要殺你,從那之後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你都開始刻意躲著我,是怕我午夜悄悄開啟你的門,再捅死你嗎?
十一歲你賭桌上輸了錢,回來氣不過,拿著鐵棍將我暴打一頓,我被鄰居發現送去醫院,才撿回來了一條命。
十二歲你要把我送去抵債,我剁了你兩根手指,之後你就消停了,我們相安無事了幾年。
十五歲那年你喝多了試圖□□我,但你沒想到我長的那麼快,反而被我敲斷了胳膊。
十六歲你發現了我勤工儉學攢的學費,把我的錢全偷走了,導致我差點輟學。
十七歲你騙我到地下夜店,要將我賣給人牙子換錢。
十八歲你甚至藏起了我的準考證,想講我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十九歲你去我學校門口大鬧。
二十歲你要殺了我的愛人!
成年之前,我每天都很害怕,我怕我哪天就被□□了,我怕哪天一醒來就被你送到別的男人床上拿去抵債,我怕被你偷光了我的所有,你懂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嗎?你為什麼是一個丈夫!為什麼要是一個父親!為什麼啊!你怎麼配啊!
刀刃機械地起落,她數不清捅了多少刀,只記得每次刀刃撞上肋骨時,喉管都會湧起被林遠用死死勒住時的灼痛。
直到林遠沒了動靜。
林柏盯著自己抽搐的指節,林遠的手還保持著鉗制的姿勢,指腹粗糲的老繭卡在她鎖骨凹陷處,此刻正被漸漸凝固的血液焊死在她面板上,她推開了屍體,任憑這灘爛肉倒在地上散發著惡臭。
“嗬...嗬...”笑聲混著血水從齒縫溢位,血珠順著發梢滴進領口。心髒像是在肋間脹成生鏽的罐頭,每一次跳動都刮擦出帶著鐵屑的鈍痛,痛得她喘不上氣,卻也麻木的哭不出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擦幹淨手上的血液,卻鮮紅的顏色卻隨著她的動作暈染的更加迅速,越擦越髒。
她想到了夏未,真好啊,功虧一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