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微風吹動陽臺上米白色的窗簾,將程白落在上面的影子攪動。
程白結束通話了電話轉身往裡面走的時候,看見陸習風正在用幹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赤腳,絲綢睡衣,高深的u形領口風景若影若現。
“如果不吹幹頭發,你會容易感冒。”程白走進來拉上背後的落地窗門。
“那就請程律師幫我吹幹頭發吧。”陸習風頭一偏,笑得燦爛,順手就把吹風機遞到程白手裡,然後拉著程白到了梳妝鏡前坐著,對著鏡子說,“辛苦了,程律師。”
程白皺了皺眉,露出為難的表情:“我沒有幫別人吹過頭發。”
“沒有嗎,連區醫生都沒有?”
程白搖了搖頭。
陸習風笑容加深:“那我就是第一個。”
程白困惑,真的有這麼開心?
雖然不知道陸習風究竟為什麼顯得這麼開心,程白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始幫她吹理頭發。陸習風的頭發柔軟順滑,摸上去像是毛茸茸的小動物,程白撫摸著她的頭發,不知不覺想起自己小時候養過的那條狗。
程白很怕狗,但矛盾的是,她曾經很喜歡自己的寵物狗。但那隻寵物狗已經走丟了,程白也漸漸忘記了它的樣子,奇怪的是,手上的觸感還是沒有忘記。
室內昏黃色的燈光把兩個人的臉照的若明若暗,陸習風的頭低著,程白不能直接看見她的表情,只能偶爾從鏡子裡看她。
程白發現無論何時看陸習風,她的目光總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視線若即若離,似乎很近,近到一對上就能觸碰到她柔軟的內心;又似乎很遠,遠到只能猜測如果誤會了她的意思是不是會讓自己和她都難堪。
在法庭上程白從來就是拿捏對方弱點,運籌帷幄的常勝將軍。她可以自信滿滿、舉重若輕地應對所有難題,雖然年輕,但反複鍛煉出來的經驗和豐富厚實的法學理論功底讓她攻無不克。
但談戀愛這件事,她完全是個新手,一個徹頭徹尾不知道怎麼去談何拿捏的新生兒。
“快吹幹了。”程白抓回遊走的思路,看著鏡子裡的她,“餘下的還是自然晾幹,對你的發質好。”說完程白就把吹風機順勢放在梳妝鏡前。
這時候側方的陸習風突然靠近她耳朵,往她耳朵吹氣:“程白。”
單單這兩個字,就讓程白身體起了變化。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嘴裡說出就像是完全陌生的、充滿了迷幻色彩的咒語一般,讓自己完全沉溺了。耳根上還殘留著她溫熱的氣息,這個被外界稱之為“女神”的人兒現在正在用一雙蒙了霧氣似的眼睛近距離看著自己。
即使近距離,她的容顏還是完美、精緻。
她開口說:“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做一點什麼?”
程白心一顫,僵持著這種別扭的姿勢不動,“我去洗澡。”
陸習風笑容愈發深了:“那我等你洗完澡。”
“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程白心裡七上八下,無法判斷陸習風說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如果理解錯了,那不是讓她看自己笑話,而且會讓她覺得自己很色,好不容易樹立的形象就此崩塌。
從和陸習風在一起開始,程白最不願意的就是讓自己的形象在陸習風的眼裡一落千丈。所以要保持風度,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謹慎,陸習風是一塊瑰玉,她本來無法觸及,現在卻可以把她捧在手心,當然不能有任何冒失。
“我還不困,我在床上等你。”
突突——
程白“刷啦”一下關上浴室門,看著浴缸和花灑,看著浴鏡裡的自己一時有點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