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莽古爾泰戰死帶來的是悲痛,那麼看見殘廢的代善,則是失落,難以名狀的失落。
奴兒哈赤有那麼一瞬間在問自己,這樣,真的是他追求的東西?
他和褚英以及代善相處時間最久,當時建州部還不成氣候,他也沒有那麼大野心,只想著守好祖宗基業。
最多就是報了長輩的仇,然後能稍微發揚光大些許。
諸子當中,奴兒哈赤對於褚英和代善的教育也最為上心,可以說很多事情都是手把手的交給他們。
現在,童年那個身影不斷和眼前的代善重合,讓他感覺真真假假,時幻時滅。
若是說天倫之樂,彼時的奴兒哈赤絕對感同身受。
可惜,後來褚英背叛,直接讓他冰封掉這份情感,成為孤家寡人。
再後來,兒子越生越多,感情也就更加淡薄。
現在看見當年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崽子,成為再也跳不起來的獨腿漢子,奴兒哈赤心裡又找到代善童年那種簡單的父子純情。
“好,回來就好。”
“父親,孩兒敗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
“孩兒受了明人的恩惠……”
“無事,無事,拿過來接著就是。”
“父親,他們讓我來勸降。”
“降就是了,這汗位,不坐也罷。”
代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麼?
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建奴,“父親,你不會是說氣話呢吧,是孩兒的錯,孩兒不該輕敵。”
奴兒哈赤搖搖頭,說到,“不爭了,爭來爭去,爭些什麼。降吧,降了能讓孩兒們都吃上飽飯,”
“黃臺吉那裡……”
“他的事情,我做不得主,熊廷弼若是能說服他,是熊廷弼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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