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米爾以為他沒聽清,又補充道,“馬切羅·馬爾比基”
許醫生要不是自己心裡明白,他的徒弟們可能都以為自己老師中暑了,“博洛尼亞大學,義大利……馬切羅·馬爾比基……”他握住維米爾的手,“不,他人在哪裡,你現在就帶我去看他,我收他當關門弟子。”
其他徒弟聽了心中都有些冒火,這誰啊,直接一上來就當關門徒弟?這待遇也就文安瀾當時享受過,不過他們都不明白許文忠的心境,如果不是同名巧合的話,這馬爾比基那是現代人體組織學的奠基人,就算讓許文忠去教,他敢教不?萬一自己水平不夠直接毀了這根苗子,那罪過就大了,這就好比弄個秀才去教孔夫子,弄個木匠去教魯班,到底是自己臉皮厚還是怕別人不知道?許醫生現在啥也不想幹,這尊大佛最好直接供起來,什麼也不用做,每天接受他上香最好。
許文忠一路上跟維米爾瞭解了些馬爾比基的近況,他最近日子並不好過,從難民營出來後一直在莎莉山教會工作,收入微薄,就靠維米爾的薪水接濟,就這樣一直在等醫學院收人。
“維米爾老師,我這裡有五百塊錢的支票你先拿著,我當面給他可能不太好,你幫我慢慢給他。”許文忠邊說邊刷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帶上你的身份證明直接去悉尼銀行兌換。”
“那你是打算招收馬爾比基做學生了嗎?”維米爾收下支票放到自己的皮夾中。
“馬爾比基是個天才,我只能說給他有限的指導,他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就憑那些解剖畫?”維米爾有些不解,那些畫是馬爾比基送給自己練習人體結構的,只能說確實不一般,但要是能從中看出一個天才,那絕對是在胡扯,許文忠果然一時語噻,不過這種事他也無需多做解釋。
當許醫生到達莎莉山教會的時候,馬爾比基正在劈柴餵馬,他並不像維米爾那麼受歡迎,解剖屍體在天主教會看來是褻瀆,在新教徒眼裡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但是在悉尼,懾於政府的權威,教會並不敢做得太過分,所以安排給他的全是累活重活,就希望他自己離開。
“馬爾比基先生,我是許文忠醫生。”許醫生還沒等到門口便下了馬車,“這些粗活就別幹了,跟我回學校吧。”
“你是悉尼醫院的許醫生嗎?”馬爾比基放下手裡的斧子,“我在歐洲遊歷的時候聽聞南方大陸有幾個寬鬆自由的國度,這才決定放棄博洛尼亞大學的學位,後來在船上又聽到荷蘭水手們講,南方大陸醫術最高超的地方就在悉尼醫院,而他們談論的正是您的鼎鼎大名。”他將雙手在身上擦了擦,“許醫生,您可以收我為徒嗎?”
“不敢不敢……”許文忠謙卑地笑道,“我們互相討教,互相學習。”
馬爾比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個許醫生也太謙卑了吧,根本沒有一個學者的自信,他疑惑地看向維米爾,後者只是搖了搖頭,並且用法語告訴他,這位真是悉尼醫院院長許文忠醫生,早上才剛剛出任悉尼高等學堂醫學院院長。
“額……”馬爾比基有些懷疑船上的水手是不是有些誇大了,這些水手通常都喜歡吹牛逼,“先生,我之所以從博洛尼亞大學退學,是因為那裡的醫院規定,醫生給病人治病,除非病人喊三句,‘我是天主教徒’,否則就算非法行醫,另外他們還禁止解剖屍體,我只是想換個更好環境學習這門科學,只要在澳洲沒有這些限制就可以。”
“必然沒有啊,我們這裡是世界學術環境最寬鬆的地方,你要多少屍體就有多少屍體,屍體不夠了,我跟討逆軍打招呼,保證新鮮熱乎的。”許文忠做了個請的姿勢,“馬先生,要不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吧,我給你看看我們的醫學實驗室,以後那地方隨便你怎麼用,我保證不做任何干涉。”
維米爾跟馬爾比基吞了吞口水,這人不會是殺人越貨的土匪吧。
“快跟我來吧。”許文忠現在迫切希望馬爾比基跟著他去自己的實驗室,他想讓自己祖師爺看看這三百多年的發展成果,這種心情旁人是體會不到的,“你肯定會感興趣的,你喜歡研究血管嗎?你想知道血液是如何迴圈的嗎?歐洲千百年來沒有解決的難題,我保證一個下午就讓你弄明白!”
一聽到學術問題,馬爾比基兩眼就放光,當下也不懷疑,立馬跟許文忠坐上了馬車,留下一臉懵逼的維米爾,這倆人也太奇怪了吧,前一刻還互相把對方當成怪人,後一刻就惺惺相惜,難道這就是上午漢語老師剛教的成語‘臭味相投’?
“馬爾比基,我就想告訴你,哈維的結論是有錯誤的或者說是不完善的。”
“什麼?問我錯在哪裡?不行不行,這個我不能告訴你,我想讓你自己去發現。”
“用什麼工具?當然是顯微鏡啊!別惦記著荷蘭人的那些破爛貨,我讓你瞧瞧什麼才是電子顯微鏡,放大兩百萬倍,你想放多大就多大。”
“哪個敢阻止你解剖,我把他全家送上你的解剖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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