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兩聲極低的叩門聲,將阿杜亂飄的思緒換回來,隨即傳來通報姓名的聲音——是兵侍身邊的小廝,雲飛見雲鶴頷首,上前去開了門,透過縫出了聲:“何事?”
“兵侍遣小的來問問通判身體可還安好?事態緊急,若通判好些了,還請通判前往書房一議。”小廝在門外恭敬吐露了目的。
雲鶴微淡的聲音伴隨著咳嗽聲傳了出來,“麻煩轉告兵侍,稍等片刻我就到。”
那小廝唱了個喏便離開了。
及此,雲鶴闔了闔眼,手指在閉上的書捲上扣了扣,他猜想李兵侍請他前去定是為了桐廬堤壩毀壞一事。
實際昨日,他便得了訊息,來人說:昨個兒夜裡大雨,將桐廬堤壩毀了,知州前日不眠不休幾個時日又帶領了人往桐廬趕去了。
短短時日,一連兩座堤壩毀壞,若是天災,是否有些不合時宜?一座是剛修建好不久的,另一座也是每年撥了款項用以維護的。
若是人為,這樣不顧民生的行為是否只能算到蔡家頭上,是其狗急跳牆所為?
桐廬知縣馬本才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此事一發他是否又能脫殼而出?此事是否有他的主張在裡面?那麼其目的何在?目光短淺為了巴結蔡家?但會把自己拉進這個漩渦之中。
不至於。
倘若知縣參與其中,那蔡家又在這裡面做了什麼角兒?
蔡家行此步棋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能想到的便是蔡家在充做大善人,讓百姓知是他蔡家替當今捐糧,博這一點名聲,但事情捅出來後,又有何人給他們兜底?兜得住當今聖人的怒氣。蕭相?不可能,這人竟將兵侍舉薦前來與蔡家對著幹,他不信這人不是一隻取捨分明的老狐貍,珍惜羽毛,不可能替蔡家補這個窟窿,若真得幫,也得蔡家手中捏著蕭家的七寸,二者共赴險會,齊心破除萬難,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那這個七寸又是什麼?可能為他所用?
待回過神來,才發現阿杜還站在一旁等自己吩咐,輕輕揮手讓他自便。
阿杜見郎君對他揮了揮手,便轉了身,郎君體諒他讓他去歇息,走到拐角處,一個人朝著他撲過來,阿杜雖疲憊,但他閃避得及時,那人硬生生摔在了地上,嘴裡還罵罵咧咧,撇開阿杜想扶他起來的手,也不多加言語,阿杜感到莫名其妙,拍了拍手往雲飛早給自己指的供自己歇息的地方走去。
還沒走上兩步,就聽見那人大嗓門地嚷嚷,“回通判的話,小人奉清溪陳知縣的命來稟報通判,那桐廬縣的金知縣攜著縣丞等畏罪上吊死了。”
*
雲府。
雲介一踏進門知道仲父在書房,便又急沖沖趕往書房。
他提手輕扣了兩聲,得到裡麵人的回應後,雲勝上前去替他推門。
他發現仲父著硃色官服表情正嚴肅,雲約身著綠色官服正在對著上位的人說著什麼,他甫一踏進門,就知道從朝中同僚口中所說的傳聞全是真的。
心中不由得重重一跳,
廟堂之間蕭相勢力如日中天,最近上面又安排他父親調動了兩個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