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自然不肯,他拉住蘇艾的袖子,“老艾,你說清楚,府上出了什麼事?夫人和小娘子還平安嗎?”
蘇艾將他的手甩開,“夫人交代說,這銀子未來有大用處,以後小娘子落難可能還需要託付給你了,你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蘇齊這才咬咬牙,從很少人知曉的西南角小門跑了出去。
然後被追殺,被劃了臉,對方以為他已經死了,竟還將那袋銀子搜刮走了。
但他聰明,埋了兩錠銀子在西南門腳下,
現原來的蘇府已住了別的人家。
在他聽說,有個今科狀元郎來睦洲了,一打聽這狀元郎還是雲家的,雲家護著謝娘子,所以他思來想去,不能讓主家蒙冤,便偷著跑了回來,趁了夜色,去取了那兩錠銀子,切割了部分,才有了容身之所。
再便是去通判府衙蹲通判了。
沒想到遇見了小娘子。
他顫抖著聲音,嘴角順著而下的血,噗嗤一口,星星點點撒在蘇艾臉上,蘇艾感覺到,兩股戰戰,支撐身體的雙手卻不敢去摸,只得任由那血在自己臉上聚成珠滑落。
直到一滴血順著脖領留入衣服裡,他才恢複了些許直覺,聽見對面滿臉痕跡的人在問自己:“蘇艾,我蘇齊哪點對不住你,我拿你當兄弟,你背地裡卻勾結起人來追殺我,你害了我還不夠,你還害蘇家!官人娘子哪點對你不住,你竟這樣。”
“閻王爺說我不該死,許我回陽間帶一個人下去,蘇艾,你命已到頭,跟我走吧。”沙啞的聲音傳到蘇艾耳朵裡,如同角鬥士在他耳邊低語,他打了寒顫。
等人說完話,蘇艾僵持著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他看見蘇齊伸出血跡斑斑的手去拉自己。
蘇艾滿臉涕淚橫流,他看著向他伸來的手,像極了惡鬼來掏他心肝脾肺,他忙撐起脫力的身體往後退去,直到貼近牆壁,知道自己無路可退後,他雙手顫抖著,抱著頭渾身發抖,面色如白麵一般。
他開了口,聲音抖動,囁嚅著道:“他們給了錢,我不是故意害你們的,他們還有我把柄,提出事成之後我會被換出來,我怕秋後被算賬,拿了東西便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老齊,你在下面應該過得還不錯,我給你燒了不少紙,你收到了嗎,收到了便原諒你兄弟我吧。”
話語顛三倒四的,但蘇齊還是聽出了基本的來龍去脈,他對著窗外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對著他點頭,示意他繼續,他又噴了一口血,嘶啞吼著,正巧,窗外的月光又射了進來,他指著自己臉上,“你看我臉上,我被砍的時候好疼啊,蘇艾。你來陪我吧。”
蘇艾知道自己剛剛說的不管用,也顧不上什麼,直接匍匐在地上,磕著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老齊,看在我們多年兄弟的份上,你原諒我吧,我真不是有意的,是那些人,”說完他像是抓住了什麼一般,抬起頭直視了蘇齊的臉,“老齊,不是我害你,是那些人,是他們追殺的你,我在抄家之前已經拿了銀子讓你跑出去,我已經是提醒過了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了,是他們,是他們要滅口,要置你於死地。不是我要害你啊,不是我。”
說著說著,他竟然神情癲狂起來。
“你要索命,去索他們的命吧。我給你燒了不少紙錢,我是希望你在下面過得好的啊,不是我要害你,不是我要害你。”
他不知已是神志不清還是什麼,一直唸叨著,不是我害你,這幾個字,倒惹得蘇齊這個扮鬼的起了雞皮疙瘩。
蘇齊趁熱打鐵,他嘆了口氣,一點煙霧在他身後升起,他聲音沒有那麼嘶啞了,像極了老友敘舊,“老艾,我兄弟,你說吧,你說是誰要害我?”
在蘇艾說出蘇以言意想之中的名字後,蘇以言鬆了口氣,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