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面色潮紅,有些發汗,雲飛又擰了熱帕子替他擦拭,見他嘴角微微動了動,以為他有什麼吩咐,忙將耳朵湊過去,雲鶴只嘟囔了兩個字便閉了嘴,雲飛啥也沒聽到。
湯煮沸的咕嘟咕嘟聲響起,是小火爐上煮著的沆瀣漿好了,他忙盛出來,喂給雲鶴,但雲鶴始終不張嘴,將他急得團團轉。
他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哄了勸了均是不管用,甚至還抬出了老相公老夫人的名號,雲鶴依舊醉眼朦朧,半臥在車廂裡的坐榻上,也不說話。
直到雲飛試探性說,“許小娘子讓小的給郎君喂湯,是醒酒的湯。”
他才隱隱有些反應,就著雲飛的手喝了一口,味道可能不合他意,便是雲飛再如何說他都不再張口了。
馬車停了下來,雲飛鬆了一口氣,他聽府上的丫頭說,醉酒的人只要回自己屋子裡睡上一覺便會好可,回府上,郎君定會舒服些。
他先輕輕將雲鶴喚醒,給雲鶴穿戴好鬥篷,然後快步跳下車,扶著雲鶴往府裡走去。
府上寂靜無比,想來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歇下了,但卻還燈火通明,他有些疑惑,好不容易逮了一個巡夜路過的小廝問了,方知,這是老相公特意吩咐的,為郎君留燈。
四郎君又去了外祖父家裡,上馬車前叮囑了三遍,讓他照顧好郎君,甚至不太放下,竟想將雲勝留下,思及此,他驕傲得抬了抬頭,這不,他照顧郎君平安地回到了府上。
路過梅林時,雲鶴突然有了反應,梅香撲鼻而來,他突然出聲,將在走神的雲飛嚇一跳,他說,“是梅香。”
雲飛點頭,以為他是想說怎麼還沒到形雲院,回道,“路過梅林了,馬上就到了。”
待走過梅林,雲鶴未聞見那股他喜歡的氣味,突然洩了力氣,雲飛扶得有些吃力,忙將他撐到旁邊的亭子裡歇一歇,見他有些咳嗽,又從郎君腰間栓著的口袋裡拿出藥來。
卻見遠處一個燈籠緩緩而來,隱約可見是一個人影,雲飛只當是巡夜的小廝,未曾理會。
蘇以言用晚膳時分,便著了人詢問,先好問了子星,但子星不是很瞭解,便找了資歷老些的劉嬤嬤詢問,劉嬤嬤也不疑有他,只當她是見府內兩位郎君高中後有所好奇。
倒是劉嬤嬤之前在二房服侍,二房也出了探花郎,這聞喜宴會在哪個時辰結束,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蘇以言問了這些,自然而然,她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來偶遇雲鶴的。
她是抱著一顆忐忑之心前來的。
快走到不如之前前兒大雪時分繁茂的梅林了,但還未見著人,她有些急了,擔心是自己睡過,誤了時辰。
雖說雪已停多日了,但夜裡寒風還是冷冽,尤亭子近水,風傷麵皮,蘇以言一手握著六轉琉璃燈籠柄,一手拉起鬥篷將臉掩好。
她是待院裡的丫頭睡熟了,自己偷偷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