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將湯藥喂給他,想起來了,“雲家來了個衙內,提著禮來的,說是來拜訪一下你,現正在廳裡坐著呢。”
劉滔聽見此話,立馬擺手不喝藥了,想起身,他忘記頭上受傷不輕,還沒起來,便嘔吐不止。
但他還是在妻子的攙扶下緩緩起了身來,穿好外裳,才出了寢室。
雲鶴見到的人,頭上綁了一層又一層的厚厚白布,還在往外滲血,他連忙起身,帶著歉意行了個禮:“冒昧前來打擾,不知劉兵曹可好些了。”
劉滔見他如之前在攤上送給伍氏的玉一般高貴,他是個粗人,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詞去形容眼前這位郎君了,他出聲問道:“不知衙內行幾?”
“行七。”
劉滔瞬間明白了,這位就是雲家那位聲名在外的郎君,是天府尹的獨子。
他忙笑著擺手道,眼中又浮現出複雜神色來,“不妨事,不妨事。麻煩衙內轉達給天府尹,卑職已經好多了。”
他是怕被治罪,把人搞丟了,又剛從生死閻羅殿走了一遭,醒來,還得拖著病體被治。
雲鶴見他如此悲愴模樣,馬上道:“劉兵曹放心,家父讓我帶一句話給你,此事與你無太大關系。”
雲鶴就差沒直說:就是不治你的罪,他向來在外人面前都是寡言少語模樣。
可見劉滔依舊耷拉著眼,他只好出言道:“不治你的罪。”
劉滔聽見這話,整個人容光煥發了起來,他突然意識到,此事派一個小廝前來就好,為何雲家衙內自己跑了一趟。
“還請衙內幫卑職謝謝天府尹,卑職有罪,但卑職這狀況實在不好走動,”他表達了對天府尹的感謝,才小心翼翼問道:“不知衙內冒雪前來卑職家裡,是有何事?”
“不知,劉兵曹可還記得那天晚上劫囚之人的特徵?”
雲鶴從劉滔家裡出來,未過巳時,他沒有選擇乘坐軟轎,自顧自地往刑部走去。
待雲鶴歸家時,午時一刻已過。
他帶著雲飛走在那條覆雪朱紅梅林小徑上,今日下著細雪,如天上飄著粒粒白鹽似的。
梅林中突然鑽出個紅色身影,他一晃眼,以為是錯覺,再定眼一看,是個丫頭,在梅林中戲耍著。
他將手握成拳頭,覆在唇上,咳出了聲。
裡面的人卻定定不動,雲飛道:“哪房的丫頭在此地嬉鬧?”
雲飛聲音一出,裡麵人沒啥動靜,卻驚飛了一隻鳥。
鳥呈通體雪白之色,鳥喙也偏白,只有眼珠漆黑,與這雪地融為一體,若不是自己飛出來,怕是找也找不見。
鳥兒飛到雲鶴肩上站著,啄了啄自己的羽毛,雲飛驚訝出聲,“這不是郎君你在外遊歷時,專程尋來送給老相公的鳥嗎?”
“嗯,”他回答了雲飛的話,將頭轉向梅林,面無表情問道:“裡面是何人?”
蘇以言這才沒辦法從裡面走出來,她手上還提了一個雕花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