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羈押兩浙兩位大吏的詔書下去後,元宵節前兩日,蕭術遞了議本,吏部那邊也遞了議本,皇帝召見兩府近臣時,蕭術便提議應商量推舉誰去兩浙查貪墨一事。
這便是在提醒皇帝,新的兩浙大吏都定好了,等著您老做決定了。
皇帝斜睨一眼那兩議本,當著他們的面將這兩全給扔了。
眾人不知道皇帝是何意,只誠惶誠恐低著頭。
貪墨自是要查的。
皇帝拿起夏朝的奏本,又瞥見那份統計出的夏朝密遞回來的賬本錢銀,冷笑一聲,“查,怎麼不查?朕不是卿點了夏朝孫簡去查?還是說,你們之間有誰是那些貪墨大吏的後臺?巴不得再拉兩個人去掣肘?”
這話,一說出來,那幾位近臣雖面色還淡然,背上已在炭火烘烤之下生了汗,兩位起居郎可沒那麼淡然了,臉色驚變,跟著一齊跪了下去,“臣等惶恐。”
縱使屋內有暖爐,有火盆,但寒氣還是一絲絲從地上鋪的毛毯中滲入膝蓋。
沉默無聲。
雲固穩重道:“陛下,此處沒有他們的後臺,臣等均是為地方考慮,兩浙路大,不可一日無官長。”
“罷了。”皇帝動了動手指。
幾人這才起身來。
“依你們看,誰去轉運兩浙?”皇帝坐於塗紅漆鎏金鑲嵌扶手靠背椅,將手臂靠在裝飾有草葉紋雲繞寶座的扶手上,用手撫摸末端有圓形的金漆風頭,使勁個眼色讓陳讀將議本撿回來,卻並不開啟,依舊堆在一旁。
兩派誰都不想先說,萬一又觸怒了皇帝。
但蕭術居於首位,只好開口:“臣等認為,徽州知州段熙合適。”
“朕的天官以為呢?”皇帝靠著椅背上,懶懶散散發問。
“臣以為,應天府知府柯芹合適。”
“好,那便依你們,轉運使讓段熙任了,安撫使讓柯芹任了,這可合卿們意?下告身吧。”
“聖明天縱不過陛下。”
眾臣都告辭後,皇帝心中煩悶得緊,陳讀站在皇帝身後替他揉著當陽。
“雲七郎呢?”
驟然聽見這名字,李佑面露驚色,也從對案坐著停下筆的寧誼臉上看見了震驚,二人面面相覷。
陳讀也一驚。
但立馬回了話,笑著說道:“狀元郎在回京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