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功眼睛一亮:“她怎麼說的?”
“她說雖還未有,但七郎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她現在做不了他的主,何況還有恩相早放出了話,說七郎的婚事他們莫要插手,故而還得寫信去與恩相商量。但雲夫人和我說,她把阿言當親生的,她也格外喜歡這丫頭,”謝氏嘆息一聲,“那七郎君樣樣都好,如此歲數便坐上了通判的位置,以後登閣入府也不是不可能。況且依我看,那七郎對阿言多少也有些情誼……阿言也,你說,我們要不要寫信問問雲大官人?”
“哎,你我何等身份給他寫信?阿言婚事你就別管了。那日我同那雲七郎書房論事時,就知他確也不是個讓父母做主的人,既做不了他的主,”
蘇功像是想起了什麼,
眼睛一下瞪開來,聲音低了不少:“先前我也覺得七郎是佳婿,但……今兒你可知,他和葉知州要回京述職了,那安撫使和轉運使被羈押,兩浙的變動鬧大了。本來他至少會在睦洲通判五年的,若在睦洲任職,自然婚事也在睦洲辦了。但他現回京述職,前途自然是能料想的風光無限,只是這種似乎離得很遠卻又離得很近的黨爭,我只怕我兒若嫁在雲家,以後遇上我們這種事又待如何?她父親已經歷過,我別的都不願,只願她之後平安度過此生。”
“如今只有阿言一個孩兒了,我怎麼不希望她過得好呢?”
謝氏卻不想答話,暗自氣悶片刻,道:“睡吧。明兒阿言過來請安時問問她的意見。”
*
蘇以言在雲鶴走後,眼睛還有點紅,為了不被姜氏看出來,她差子星去端了涼水來,水刺骨,她還是敷了敷眼睛才過去給姜氏請安。
姜氏早便盼首而待了。
但她那努力掩蓋小小的情緒,還是被姜氏看出來了。
姜氏問:“我若向謝二孃把你要走,阿言可願之後跟我回京都雲府去,替我解解悶兒?還有,二孃定了婚期了,是在今年六月,寫信來,讓七郎和你一定要去她的昏禮。”她又嘆:“女兒家及笄定親,便是府上不中留了。”
蘇以言驚訝:“真的?定的可是陳表郎的幼子?”
姜氏在擺弄桌案上梅瓶,梅枝上還有雪化的水珠,盈盈欲滴。
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阿言怎麼知道?”
“聽外祖母提起過,外祖母說那陳郎君潔身自好相貌非凡。”蘇以言邊用錦帕去吸取梅上的雪珠兒,邊答道。
“我聽他們說,是個好孩子。”姜氏笑道,使了個眼色,柏露上來接過帕子擦拭水珠,姜氏握住蘇以言的手,拍了拍,“仔細凍手。這是鶴兒早時請安帶過來的,上面還有未化的雪。”
說到雲鶴。姜氏問:“正旦時節鶴兒他給你準備年禮了嗎?”
蘇以言點頭,露出懷抱寶貝的神情來,:“表哥送了我一副字畫。”
“誰的字畫?讓你如此寶貝。”
蘇以言微微低頭,“是前朝吳道玄的。”
姜氏一驚,隨即一笑,“倒是共通了,你兩都是喜歡字畫的。這畫是你外翁送給他的,他可寶貝了,從京都到睦洲上任都帶著,他父親想要了去都沒成。不過,若是他不給你準備年禮,我定訓斥他。”
蘇以言臉微微紅潤,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大外姑,哥哥此行回去可是升官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