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閉眼之後,蘇以言得以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只覺他瘦了。
果真,整日裡都宿在宮中值房,吃不好也睡不香。
她看得出神,馬車劇烈晃動,她聽見雲飛在外斥罵聲時,雲鶴的頭碰在她肩上,她只覺得渾身筋骨均緊張起來,耳尖發燙了,她的目光移到廂角去,死死盯著。
好半晌,才察覺肩上的人沒反應,呼吸綿長,她才輕輕移了頭去瞧雲鶴。
他上車時便取了冠。
如今額前有幾縷碎發隨馬車擺動,她輕輕地去碰了碰,又迅速收回了手。
見雲鶴沒有絲毫反應。
她又抬手去將那幾縷不安分的發絲整理了一下。
見著雲鶴眼皮動了動,立即將手收了回去,兩隻手緊緊捏著錦帕交握在腹前,不敢動彈。
下一刻,雲鶴那才睡醒有些沙啞的聲音便像是附著在她耳畔一般道:“表妹,恕我逾越了。”
他慢慢支起身子來。
蘇以言從案幾上倒了一杯溫茶遞給他,他一飲而盡,才洗清朦朧倦眼。
蘇以言問道:“哥哥,眾人皆是慕羨那天子近臣,可知宮中當差竟如此辛勞嗎?”
雲鶴頷首,清明目光望向蘇以言,笑道:“讓表妹你見笑了,實是困憊不堪。”
“哥哥今日還回學士院嗎?”
雲鶴有些無奈,道:“還回的,三更宵禁前就得回去了。”
蘇以言只驚訝,失神喃喃道:“怎麼還回去?沒有休沐日嗎?”
“有的。”
雲鶴望著她,蘇以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了眼。
“妹妹怎麼突地想去東明?”
蘇以言楞楞。
她實是沒想好,該如何外道自己的身世。
她不想隱瞞雲鶴。
她不答反問:“哥哥先前問我是否知道謝懷此人。”
她聲音低切。
“嗯,表妹你繼續說罷。”雲鶴胸中有了計較,眸子裡閃了外間燈火著落細碎的光,他輕輕掀開了青簾,外間葳蕤籠火,仿若置身於鬧市,聽她靠了過來繼續道:“我是想去,尋那謝懷的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