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獄卒道:“別說各位官人了,就是小人們也是啊,今年許多事情不和以前一樣了,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雲鶴接過飯菜,道:“多謝。”
獄卒們回答:“學士同小人們客氣個啥,都是公事吩咐的。”說完便走了,又回過頭道:“二位用完放在那裡就是了,小人們等會來收。”
雲鶴知道,這是他們約上一起喝酒去了,碗筷得等著明日清晨時候送早膳的獄卒來收了。
只是獄卒們提起了章屯,李佑這才明白,原來不是雲家費力打點的作用,這下得記章屯好大一個人情。
李佑用膳之時與雲鶴搭腔,“陛下可是身子原因?”
雲鶴也不如在家中一般,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禮節來,飯未喂進嘴裡,立即回道:“稟德兄,慎言啊。”
皇城司獄建得太大,而一般的是皇帝吩咐的重罪才會被關進來,李佑環顧四周,心道:“也沒人啊。”
但是雲鶴說得確實是正確的。
他總覺得有時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將嘴裡的飯菜嚥下去,才回答:“正是,”說完兩字後又嘆息一聲。
雲鶴知道他在嘆息什麼。
陛下的身體。
又過來兩月了。
不知如何了。
他先前日夜都陪伴在皇帝身邊,知道皇帝身子狀況已不像表面是那樣雲淡風輕只是鼻衄而已,而是有些嚴重了,盡管如此,皇帝還要吃丹藥,他勸誡了兩次,皇帝反而還賞了他兩顆,這吃與不吃都很難辦,他只好再也不提了。
何況親眼看見皇帝狀況,與聽見皇帝狀況是兩種感受,他知道,皇帝應是時日不多了,就是不知道皇帝能否借他上疏這件事,這個臺階為謝懷正名後,拋下心中的成見,縮小與齊王之間的嫌隙,分形共氣。
雲鶴想到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不緩不急。
雲鶴嚼著飯粒的嘴停了下來。
抬起頭時,映入眼簾的已不是先前的兩個獄卒,換了人,還有別的小卒正打著燈籠,那二人正在開啟他和李佑的牢門。
李佑也驚了。
手中捧著的飯碗險些摔了。
他忙將飯碗放下,看向來人。
來人頭戴小玉冠,內裡穿一襲素衣,外身著青色紗衣,腰間環佩,眉宇之間隱隱有著一股儒雅沉著氣息,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雲鶴在見著他第一眼就知道,是某個親王。
是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