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又是皺起眉頭:“只是讓我們如此輕易進來,是否太過輕率?”
洛青禾是一怔,隨即也是想起當初那事,不過她想了想,轉而又看向沈祀,笑了笑:“我說這一路上,你一直在擔憂如何度過這道瘴氣屏障,如今毫無阻礙得透過,你卻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倒是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居然也喜歡上她了?”
沈祀猛然低頭看向洛青禾,眼中的凌厲之色令得洛青禾不覺是一怔,隨即竟是後退了幾步,有些不敢說話,而沈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多說,拉著她的手繼續朝前走,沉默片刻後才沉聲道:“我願意接納你,不是因為他,只是因為我願意接納你,不然你以為在那個時候......”
他的聲音停頓片刻,洛青禾心中猛然“咯噔”一聲,卻也不敢說話,只聽得沈祀冰涼的聲音再度響起:“在那個時候,就算我真的把你再送回去,甚至於是直接給殺了一了百了,隨便編個理由,你父母敢對我如何?”
的確,當初的沈祀雖然重傷而歸,但是軍功卓著,所有人都說他在這樣的一戰之中能夠活著取得勝利,簡直是奇蹟一般的事情,那時候跟著沈祀一同出征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死在戰場上,回來的不過十分之一之數,只不過饒是如此,沈府仍舊不缺兵力就是。
那個時候若是沈祀發現洛青禾被偷偷送進來,如何對她,怕是那洛州王室都不敢如何對他,怕是還要貼心得給沈祀再編個完美點的理由。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洛青禾雖然被他的話嚇到,卻也依然從他的口氣之中讀出其他的意味,面色一沉,是冰冷問道。
沈祀卻再沒說話。
只不過兩個人朝前走了片刻,沈祀的腳步卻是驀然頓住,洛青禾被他之前的口氣嚇到,此時也不敢再多言其他,而沈祀雖然不是如當初的......但是對於某些事物的感知能力實際上仍舊是不弱,畢竟也是從軍營裡摸爬滾打長大。
可以說是對於殺氣或者說是未知危機的感知,是十分精準。
“竟是察覺了嗎?”
前邊不遠處,竟是想起一淡淡女子的聲音,這個聲音略微有些許熟悉,洛青禾心細,一下子就是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不覺面上是泛起一絲驚詫之色。
沈祀就有洛青禾那般記憶力了,他微微眯眼,看著前邊那一片寒冰瘴氣,越朝月森深處行走,這寒冰瘴氣就越來越濃郁,甚至於抵達了阻擋視線的效用,之前那個女子的聲音正是從那些濃厚的寒冰瘴氣之後傳來。
想來是人也藏匿在瘴氣之中,不知為何沒有現身罷了。
他眯著眼冰冷說道:“與她同在這林中,還能夠在寒冰瘴氣之中來回穿梭自由,以至隱匿身形,想必閣下也是如那水妖璧月一般的妖怪了罷?”
那人並未很快回答他,似乎是沉默片刻,後而竟是低低笑了幾聲,沈祀沒有說話,也自然不知道那女子在笑什麼。
“你說我是妖?沈將軍,沈夫人,前不久我們才剛剛見過,不想沈將軍的記憶力竟是還不如自家的夫人好,雖沒有見到人的模樣,但沈夫人可是已然辯出我的聲音了呢。”
那女子輕笑片刻,隨即是低低說道,沈祀微微驚詫,扭頭看向洛青禾,卻見她面色有些許蒼白:“這個聲音......是前不久隨著狐言道長一同來府中做客的那個女孩兒......”
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一道黑影逐漸從那片濃霧之中緩緩靠了過來,慢慢靠近,後而逐漸顯現出原本的模樣,此人著一襲緋紅色的衣衫,烏黑長髮披在身後,只是梳了兩縷在右側編了兩條小辮子,以紅綢纏繞,面容瞧起來甚是稚嫩。
的確是之前那狐言帶來府中的女子,似乎是名喚竹詞,該是仙門中人,只是沈祀和洛青禾如今見到這竹詞,總覺得這個小姑娘與之前所見的那個小姑娘在某些地方不一樣了,但如果要他們說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別來無恙,沈將軍,沈夫人。”
竹詞笑著靠近,看著沈祀和洛青禾微微一笑。
她跟故緒已經離開那地心世界多時,在剛剛回到那螢火之地時,兩人都著實是虛弱了好一陣,自行調理一番正準備去鏡月湖尋找那水妖璧月,卻不曾想在半道瞧見兩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