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當,工具、清水和紗布酒精全都擺在了面前,茱莉亞又看了看胤禛:“阿真。你要看全過程麼?”
胤禛一愣!
“很血腥的,我怕你受不了。”茱莉亞認真地說,“不如你迴避一下……”
“不。我要看著!”胤禛的聲音顫抖,但他很堅決。
“那行。你看著可以,但是第一,不要質疑我任何的舉動哪怕你看不懂,既然答應,我就能辦到,如今是緊急情況,你不要懷疑我。第二,吩咐你什麼,你馬上去做,不要拖拉,時間緊急,不要和我打商量。”
“好!”
接下來,茱莉亞用僅有的一把外科手術刀,切開了胤祥的面板。劇痛將胤祥從昏迷中弄醒,他拼命掙扎,又哭又喊——所幸胤禛已經固定好了他的四肢,並且在他嘴裡塞了布。
汗水和淚水一同流淌下來,胤祥的臉溼漉漉的,他偶爾能將視線固定在胤禛臉上,偶爾又完全喪失了焦點。
胤禛抱著胤祥的頭部,他用顫抖的嗓音,不停小聲安慰著十三阿哥。茱莉亞不敢抬頭,因為她聽見胤禛在哭。
他一邊哭,一邊喊著胤祥的名字,他的眼淚紛紛落在胤祥的臉上,茱莉亞也不敢去看傷者的臉,她受不了那因為疼痛而扭曲得不像樣的面容。
我肯定不是個好醫生,茱莉亞突然想。
手術結束,茱莉亞將取出來的那個小鉛塊拿起來,看了看。
“點三五的左輪。”她說,“謝天謝地,沒有打在致命的地方。”
胤禛拿袖子抹了抹臉,他低頭看看胤祥,後者仍然在,因為失血,胤祥的臉色蠟黃,嘴唇死灰。
“這就沒事了麼?”他啞聲問。
“沒這麼簡單。”茱莉亞低聲說,“阿真,他失血很嚴重,我們沒有血庫——你不能給他輸血,近親輸血很危險,萬不得已不能做這種事。我來輸血沒問題,但我又不知道他的血型……”
“那怎麼辦?!”
茱莉亞低頭看看他:“這麼看來,只能靠他自己,然後我們再從旁幫點忙:阿真,去把儲備的甜菜都抱到廚房來。還有胡蘿蔔。全部拿來。”
胤禛用力擦擦眼睛:“我這就去。”
甜菜剁碎,徹底搗爛,再用紗布大力擠壓出液體來,然後胡蘿蔔也如此,最後,將它們合二為一。
“這能行?”胤禛疑惑地盯著碗裡的蔬菜。
甜菜汁是深紫色的,胡蘿蔔汁則略顯橘紅,混在一起,有點像靜脈裡流出的血,顏色深重。
“甜菜是最好的造血材料,但光靠甜菜不夠,胡蘿蔔也非常有價值。”茱莉亞麻利地剁著蔬菜,“比起冒著高風險輸血,這樣反而更可靠。我們做了所有能做的,也拿出咱們全部的東西,接下來,就只能靠老天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