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吧。”
周圍傳來幾聲附和的低笑。
另一人的聲音卻冷了下來,帶著幾分怒意:“趙大人,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裝糊塗?
“你與沈維狼狽為奸,在各地青樓暗中豢養幼童,收受重金,操弄官場,你一句‘個人愛好’就想揭過去?”
“張仲淩,堂堂中書令,說話可得有憑有據。這天大的帽子,我趙某可擔不起。”
“證據?”那張大人冷哼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罷,便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正朝著柳渡和柳如煙所在的這間屋子走來。
柳渡瞳孔驟縮,回頭看向母親。
柳如煙面白如紙,咬緊了牙關,全身緊繃,雙手死死攥著被褥,瘦如幹柴的骨骼甚至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門吱呀一聲被猛然推開,一眾身著官服的人魚貫而入。
緊隨其後的鴇母、隨從手舉燈盞,屋內登時亮白如晝,本還算寬敞的空間頓時逼仄起來。
柳渡被這突如其來的光刺得一晃眼,下意識抬手遮住眼睛,微微偏過頭去。
餘光裡,他依稀瞧見那個瘦矮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趙大人”,瞥清柳如煙的面容後,臉色陡然大變,驚得往後踉蹌一步,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怎麼——”
“她怎麼還活著,是不是?”張仲淩冷笑一聲,目光裡透著鄙夷與寒涼,“趙延,你不止手段下作,心腸更是歹毒陰狠。
“這個女人替你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卻積年累月地給她喂毒,以為她死了,便丟去了亂葬崗。
“人在做,天在看。你知道報應倆字怎麼寫嗎?”
柳渡猛地抬頭望向母親。
柳如煙的眼裡泛起淚光,似是不甘心,又帶著迷醉的痴:“趙生,不是我叫他們來的……真的不是……”
趙延臉色鐵青,幾步跨上前,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抽得柳如煙頭偏向一側,口角瞬間滲出血絲。
“賤人!我養著你,你居然敢出賣我?”
柳渡心頭猛地一窒,一股熱血湧上頭頂,他想都沒想便沖了上去,牢牢將母親護在身後:“你別打她——”
趙延眼中掠過狠厲,神色輕蔑地打量著柳渡:“哪裡冒出來的小畜生?到了這份兒上,還在外面養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