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營地另一側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莊景和爽朗的聲音:“顧公子,柳公子——”
顧虛白深深地看了柳渡一眼,終是將話嚥了回去,轉身迎了上去。
柳渡也收斂神色,笑意盈盈地跟上。
莊景和身上帶著風塵僕僕之氣,見他們二人無恙,神情放鬆了幾分。他打量了柳渡一眼,笑道:“你冷不冷?穿得這般單薄。”
柳渡抬手攏了攏衣袖,輕描淡寫道:“方才帳中爐火太旺,有些悶熱,便脫了兩件。”
莊景和點頭,也未多問,目光掃過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一旁,鄺君儒朝顧虛白拱手行禮:“多謝顧都督支援兵力。”
顧虛白頷首道:“鄺統領不必多禮,但願能早些穩住疫勢。”
鄺君儒亦不多言,轉身帶著一眾南越郡兵徑直前往病患營房。
柳渡急忙將莊景和帶回自己營帳,一進門便將這幾日來的營中的患者情況,自己的發現以及試驗過程一一道來。
顧虛白心裡有疑,但當著莊大夫的面不好說什麼,便在一旁默默旁聽。
說話間,柳渡忽覺體內一陣燥熱翻湧,沖上頭頂,緊接著是一陣瘙癢從四肢蔓延至脊背,他暗自在腿側狠狠掐了一把,才堪堪將這股沖動壓下去。
莊景和察覺到他神色不對,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臉上。
柳渡提到芙蓉蟲的試驗,伸手遞過木盒,莊景和餘光一掃,看見他袖中隱隱有異物閃動。
他心頭一動,並未接下木盒,而是伸手捉住柳渡手腕,探其脈象。
指尖剛落,觸及一枚銀針暗藏在寸口處,只一折,柳渡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手腕一抖,木盒跌落,莊景和早有準備,順勢接住。
“我剛見你時便覺得有些異樣,你也生病了?”
柳渡臉色一變,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下去。但顧虛白已聽出話中不對勁,一把奪過柳渡的手,捋起他的袖口——
赫然露出一片慘不忍睹的淤痕。青紫、猩紅、泛黃的痕跡深淺交錯,部分針孔還在往外滲血,觸目驚心。
“為什麼?”顧虛白臉色難看至極。
“你是不是……在拿自己做實驗?怕自己失控,就用這個法子?”莊景和沒看到柳渡的暗示,兀自說著。
顧虛白盯著他:“所以你這兩日……一直在騙我?”
柳渡張了張口,喉頭發澀:“你聽我說……那天晚上,我原本……原本是想答應讓你來的。可是我忽然發現自己出現了腹疝的症狀,怕拖延錯過最佳時間,只得……”
“腹疝?”顧虛白眉頭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