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你弄死的,用毒。”凌淺月懶得拐彎抹角,目光又冷了幾分,“你用的毒是挺高明,所有太醫都看不出來,但瞞不過我。”
江月紫頗有些惱羞成怒,雖快要撐不住這副悲痛欲絕的假象,卻不甘心這就繳械投降:“不許胡說!無冤無仇的,我為何……”
“姨娘不忿我廢了月無心,怕是向你提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如果你不肯答應,她就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指使她和月無心設計陷害雪舞,還用了那麼下作的手段。你沒辦法,只能殺她滅口。”凌淺月再次打斷她的話,唇角的笑幽冷尖銳,“母后,我猜對了多少?”
江月紫本能地倒退了兩步:“你……你……”
凌淺月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江月紫咬了咬牙,突然冷笑:“你猜對了全部!沒錯,我是必須殺了她,因為她要羞辱你!”
凌淺月反而怔了一下:“怎麼說?”
“她要陛下下旨,為你和月無心賜婚!”江月紫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我若不答應,她就要出去胡說八道,累及陛下和你的名聲!我百般相勸無果,只得出此下策!”
凌淺月這才瞭然,明白這的確是江月藍母女,尤其是月無心給他的羞辱。堂堂狐族太子,居然要娶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這對心高氣傲的他而言,如何接受得了?可為了不讓真相傳出去,他又不能不接受,自然十分難受。他難受了,月無心就好受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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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淺月,不用擔心。”江月紫一直悄悄注意著他的表情,此刻故意微笑著,“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所有太醫都認定她是死於心疾復發,絕對不會跟你有半點牽扯!就算真的出了問題,也由我一力承擔,你放心就是!”
凌淺月並不是為江月藍的死而悲傷難過,就憑她參與陷害墨雪舞,那就是個死有餘辜。可是一想到江月紫居然能那麼幹淨利落地殺了自己的親妹妹,他仍然覺得很不舒服。
狐族族規第一條:不得殘殺同族。江月紫這樣做,豈不已經違反了族規?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為了凌月初,可江月藍真的必須死嗎?她甚至都不是主謀……
“讓開,我要進去……娘……”
一個蒼老的女子聲音突然傳來,雖氣喘無力,卻又給人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瘮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知道來人正是被廢了的月無心,江月紫和凌月初迅速對視一眼,然後過去開啟了房門,早已滿臉是淚:“無心,你終於來了!快去看看吧,月藍她……嗚嗚嗚……”
月無心雖穿著一身乾淨的衣服,卻怎麼都遮不住那滿頭蒼蒼白髮和滿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乾癟的肌膚和黯淡無光的眼睛更令她就像已經隱沒在群嵐之後、只剩一點餘光垂死掙扎的夕陽,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消失。
拄著柺杖,她跌跌撞撞地奔到床前,儘管距離並不遠,卻好幾次都差點直接趴在地上,早已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更是劇烈地顫抖著,說不出的可憐——沒辦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她知道害人的下場是這樣,或許當初就不會心存惡念了吧?
撲通一聲,她到底還是跪在了床前,拼命瞪大了眼睛看著毫無聲息的江月藍。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沒有哭,隔了片刻才驟然回頭,狠狠地瞪著江月紫,聲音雖沙啞,卻帶著明顯的恨意和殺氣:“你殺了她!你殺了她!你好狠!你好狠!”
江月紫暗中吃驚,面上卻只是搖頭哭泣:“無心,你亂說什麼?太醫們都看過了,月藍是死於心疾復發……”
“胡說!你胡說……咳咳咳……”月無心掙扎著站起來,拄著柺杖往她面前逼近,咳嗽聲更像是殘破的風箱發出來的最後的悲鳴,“娘只是偶爾胸悶,太醫也早就說過不是大問題,絕不會……致命……咳咳咳……是你、是你殺了她!因為墨雪舞的事是你指使的,你怕她說出去……咳咳咳……”
江月紫的目光又變得幽冷,語氣倒還算平靜:“又胡說,那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別鬧了,就讓月藍安安靜靜地上路……”
“我鬧?哈哈!我鬧?明明就是你……”月無心急促地喘息著,瞪著江月紫的眼睛裡充滿恨意,若不是必須靠柺杖支撐身體,恐怕早就直接揮到她臉上去了,“你害死了我娘,你好狠!我知道,你給她下了毒,讓她看起來像是心疾發作的樣子是不是?你好狠!我現在就去告訴所有人,你是一個卑鄙無恥、心狠手辣的惡魔,根本不配做狐族王后!你等著!”
一邊有氣無力地尖叫著,她一邊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可剛走了幾步,江月紫便嗖的攔在了她面前,微微地笑著:“你這孩子,還越發來勁了。我看你是因為月藍的死悲傷過度,腦子迷糊了吧?那就應該好好休息,不要亂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