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依然冷笑:“我什麼都不答應,你說不說沒區別。”
北堂蒼雲看著他清冷的眼睛,淺淺一笑:“不是說最愛我?我都要死了,連我的臨終遺言都不聽,你確定這是愛我?”
步天搖頭:“你死不了。所以你的任何事,都必須由你自己去完成,不能託付給我,包括墨雪舞。”
北堂蒼雲是什麼都沒說,但他懂。
聽得出他的語氣很肯定,完全就是不容置疑,北堂蒼雲眼裡不由微光一閃:“你怎麼知道我死不了?”
“因為你受命於天,死不得。”步天突然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墨雪舞幾次三番把你從死神手裡搶回來,不是為了讓你死於內傷。所以你的內傷必定可以治癒,只是時間和機緣問題。”
這幾句話似乎大有玄機,北堂蒼雲心裡掠過一抹奇異的感覺,不由仔細看著他,半晌無言。
隔了一會兒,步天突然指了指床鋪:“累了就去躺一會兒,我守著你,別的什麼也不做。”
北堂蒼雲其實還真有些累了,很有一種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疲憊感,便不再矯情,起身過去躺在了床上,順便閉上了眼睛。
“真睡啊?”步天反倒笑了起來,“我這個人卑鄙無恥,出爾反爾,我說什麼也不做,你真敢信?”
北堂蒼雲閉著眼睛冷笑:“你做做試試?”
看得出他確實疲憊不堪,步天好心地沒有繼續為難他,房中難得的安靜下來。
盛夏的午後燥熱不堪,儘管門窗大開,房中依然悶熱得令人抓狂。躺了一會兒,北堂蒼雲只覺得彷彿躺在了火上,便皺了皺眉,想要起身。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房中的溫度驟然下降,很快停在了一個最令人舒適的程度上,燥熱煩悶頓時去了不少,不由睜開眼睛:“步天?”
溫度不會無緣無故下降的,是步天看得出他的煩躁,以絕頂修為將熱氣隔絕在了屋外。
“嗯,好好睡,你需要休息。”步天微笑,“至少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做。”
北堂蒼雲倒不急著重新閉眼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揭了你的面具?”
這個問題沒頭沒尾,步天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因為你打不過我,做不到。”
北堂蒼雲笑了笑:“打不過你是真的,不過你憑良心說,我真的絲毫沒有機會?”
步天想了想,誠心點頭:“有。所以,為什麼?”
北堂蒼雲的身手修為是不如步天,但兩軍對壘,靠的不僅僅是身手修為。在某些方面,步天不如他。
北堂蒼雲淺笑:“因為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把面具揭下來。到那個時候,就說明你已願意告訴我實話,和我坦誠相見。”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那麼愛你……”步天習慣性的脫口而出,接著卻又在北堂蒼雲清涼如玉的目光下眨了眨眼,跟著哈的笑了一聲,“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虛偽?連我自己都噁心到了。不過前半句的真實性雖然有待商榷,但後半句是真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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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蒼雲點頭:“就是說,你承認在騙我。”
步天搖頭,笑得高深莫測:“我沒騙你,只是有些事瞞著你。但我瞞你的事,總有一天會讓你知道的。”
北堂蒼雲又看了他一會兒,便輕輕閉上了眼睛。步天卻又突然開口:“別再說什麼讓墨雪舞另覓良人。這一路走來,讓她相信你不容易,你若真的傷了她的心,可就無法挽回了。她那個人有多狠多絕,你應該比我清楚。”
北堂蒼雲的身體似乎微微顫了一下,頓時心潮洶湧,哪裡還有半分睡意。
讓墨雪舞相信他有多不容易,他當然比誰都清楚,甚至一直到現在,他依然能夠感覺出墨雪舞對他是有所保留的。那種保留不是因為懷疑他,是不相信所有人。因為她心裡,始終存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