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已經下令,王妃那邊若是有什麼異動,必須即刻前來稟報。剛才聽到墨雪舞跟步天的交談,得知她仍舊想著離開,這應該算是異動了吧?鬼鷹當然不敢怠慢,即刻前往稟報。
可這一稟報,北堂蒼雲卻非把前因後果都問個清楚明白,鬼鷹只好把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他不敢隱瞞,就算知道那些話說出來會對北堂蒼雲造成傷害,他也必須實話實說,那是種在骨子裡的一種忠誠。就像之前步天說的,哪怕是可以避免讓自己受到傷害,北堂蒼雲也不會說出任何謊言,鬼鷹也是如此。
可說完了之後,北堂蒼雲就開始沉默,雖然沒有跡象表明他會雷霆震怒,或者邪性發作,可這沉默卻比勃然大怒更可怕。鬼鷹很擔心,他越是這樣壓抑,後果可能越嚴重。
又等了一會兒,北堂蒼雲依然沉默,鬼鷹直接受不了了,終於試探著開口:“王爺……”
“沒事。”北堂蒼雲立刻給出了回應,“你去吧,再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
鬼鷹雖然稍稍鬆了口氣,卻仍是不放心:“王爺,王妃誤會了,不如您跟她……”
“我知道。”北堂蒼雲點了點頭,“你去吧,別再說了。”
這就表示不能再多嘴了,否則後果很嚴重。鬼鷹無奈,只得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北堂蒼雲又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很複雜,複雜到完全無法形容:原來在你心裡,我已經和無恥、無能、懦弱融為一體了嗎?
小舞,你還是那麼狠,這才是你呢!
是你說的,做人不能太不厚道,否則容易折壽,那我就做做好事,放你自由吧。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看著天空從一團漆黑到漸漸發亮,直到陽光普照大地。桌上的蠟燭早已燃到了盡頭,只留下一攤火紅的燭淚。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熄滅的,心裡一團漆黑,區區燭火根本照不亮。
當陽光灑在臉上的時候,他微微閉了閉眼,然後起身坐到書桌旁,提起筆一字一字地寫著:“休書。”
墨雪舞端著托盤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北堂蒼雲在書桌旁坐著,便含笑打了聲招呼:“洗手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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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蒼雲很平靜,眼中泛著一種清冷又帶著幾許絕望的微芒:“小舞,過來坐下。”
墨雪舞有些不解:“怎麼了?有話說嗎?你說吧,我聽著呢。”
看到她這本能的防備,北堂蒼雲就笑了笑:“我保證不打你,過來坐。”
墨雪舞有些許尷尬,立刻上前落座,笑得很輕鬆:“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重要。”北堂蒼雲一抬手阻止了她,把剛才寫好的休書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低頭看到那醒目的“休書“兩個字,墨雪舞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我沒……”
北堂蒼雲點了點頭:“你沒要,我知道。小舞,不久之前你曾經說過,如果我還想要你,記住別放手,因為在你這裡,我這一生只有一次要你的機會,一旦就放手,就是個死局,盤不活,當時你是這樣說的嗎?”
墨雪舞眼裡漸漸浮現出濃重的痛苦,她低垂了眼瞼,千言萬語只是化為了一個字:“是。”
北堂蒼雲居然還能保持著平靜:“你還說過,寧願在我的懷裡遍體鱗傷,也不願意毫髮無傷地離開,所以就算會把你弄傷,你也希望我緊緊抓著你,你是這樣說的嗎?”
墨雪舞開始顫抖,不得不竭力控制:“是。”
北堂蒼雲依然在笑,可他眼裡的痛苦比墨雪舞只多不少:“我照做了,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緊緊抓著你,我知道會把你弄傷,事實上你也受傷了,可是我看得出來,這不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放手,真正想放手的是你,你不但想放手,也想讓我放手,是嗎?”
墨雪舞已經不敢再去看他,怕自己會當場失控:“請你原諒,我對我們之間的一切沒有足夠的估計,我……”
“我不想再解釋什麼。”北堂蒼雲搖了搖頭,“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一邊扮個溫柔體貼安撫著我,一邊又心急如焚地等我突破九階,你好百無禁忌地離開。現在我把這個決定權交給你,如果你想要的是一紙休書,你走。如果你還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我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戲。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尊重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