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裡的試探就很明顯了,步天的目光也明顯地閃了一下,然後變得若無其事:“我說了嗎?”
北堂蒼雲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期待,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握了握:“很久以前我曾問過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揭了你的面具。”
步天淺笑:“我問為什麼,你說因為你一直在等我自己把面具摘下來。到那個時候,就說明我已願意告訴你實話,和你坦誠相見。”
北堂蒼雲保持著微笑:“現在,我等到了嗎?”
步天頓了頓,然後笑了笑:“想看我的臉,自己把我的面具摘了。你已經突破了神階,修為更在我之上了,這一點完全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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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蒼雲深吸一口氣:“你說過我早晚能突破神階,真被你說中了。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成全,沒有你,我做不到。所以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還是希望你能自己把面具摘下來,我來摘的話,總覺得是我強人所難,我不想勉強你,更捨不得為難你。”
步天不動,眼中的笑意倒是不減:“天劫之日已過,我再無這方面的顧慮,倒也不是不願,只是有些……不敢。”
北堂蒼雲眸子晶瑩,說不出的清澈:“你若真的瞭解我,就不會這麼說。步天,且不說我從來不把上一輩的恩怨算在下一輩的頭上,就憑你為我做的一切,就憑你待我這份心,我一輩子記你的好。這一生,只有我欠你,你從不欠我分毫。所以我喜歡你留在我身邊,欠你的一切,我才有機會償還。還完是不可能的,還多少是多少。”
步天愣了一下,竟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你……已經知道我是……”
“只是大致有個猜測。”北堂蒼雲微笑,眸子越發晶亮,“看你這反應,我猜對了?”
步天沉默,沉默了很久,才突然嘆了口氣,慢慢把面具摘了下來:“這次來,我也沒打算再瞞你。只是蒼雲,你真的不怪我嗎?”
面具緩緩地離開,一張略顯蒼白卻美到令人意醉神迷的臉出現在了北堂蒼雲面前:步天竟也這般絕色!
這男人清澈的目光不含一絲雜念、俗氣,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面板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美麗得似乎模糊了男女,一股捨我其誰的王者之氣不經意地繚繞在他的周圍,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竟不能用語言去形容。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步天是很美,美得人間罕有,可七煞個個都是絕色不說,更有凌落月這真絕色在,單論美,他並非無人能出其右。最重要的是,他的容顏竟跟一個人有五六分相似:北堂蒼雲!
是的,北堂蒼雲,他面前的滄海王!
那種相似絕不是僅僅是氣質、氣度和氣勢風範等無形的東西,而是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出來的,兩人的容貌真的很像,站在一起這麼看,說他們是親兄弟,絕對沒有人懷疑!
看著他的臉,北堂蒼雲先是咬了咬唇,然後深吸一口氣,接著才緩緩地笑了,笑得那麼開心,那麼滿足:“我果然猜對了,步天,你其實就是母后在我之前生下的孩子,你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步天苦笑,卻多少有些不太敢直視他的目光:“是,是我。所以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戴著面具了嗎?我們兄弟倆這麼像,你若看到我的樣子,憑你的聰明絕頂,一定會猜到我的身份,我……”
竟是這樣的!步天就是雲羽蝶失憶的那三年生下的孩子,那個意外救了她性命的世外高人,就是秋水長天前任龍頭老大,步天的父親,步修塵!
這段孽緣雖然給了步修塵三年最幸福、最快樂的生活,隨後而來卻又是十幾年的痛苦和煎熬,他才會在正當壯年時抑鬱成疾,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或許,這就是老天給他的懲罰,懲罰他的自私!
相對於步天的不安,北堂蒼雲只有喜悅,這種無可比擬的喜悅讓他的臉龐說不出的生動,連目光也靈動得彷彿精靈:“你為什麼要這麼不安?你根本什麼都沒做錯!步天,自從聽了師父說的那些話,我怎麼想都覺得那個人只能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可我越高興,就越害怕,怕那個人其實不是你,我只是空歡喜一場!現在……現在我可以盡情地高興了,因為真的是你!”
他突然一個用力,緊緊抱住了步天,然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我現在抱個大男人,比抱小舞還習慣成自然,我一定被你掰彎了……”
步天也不是傻子,他終於看出北堂蒼雲是真的不介意,一直吊在半空的心總算慢慢放了回去,也反手抱住他,幽幽地嘆氣:“不怪我就好。雖然那的確是上一輩人的恩怨,可你這個人護短護得鬼神不敬,如果因為你母親而恨我,我會很難過的。”
北堂蒼雲放開手,呵呵地笑:“這跟護短沒關係,我又不是不講理。反正猜到那個人可能是你之後,我有無數次想寫信問問你是不是,又怕答案是否定的,一直惴惴不安……”
步天笑了笑,示意他落座:“怎麼猜到是我的?”
“其實也不是很難。”北堂蒼雲小小地表示一下得意,“師父說那個人偏居一隅,又是絕世高手,只這兩點,符合的男人就不多,當時在我腦子裡就只剩下了寥寥幾個。然後再想想你平時為我做的一切,尤其你幾次話語裡露出了的破綻,也就不難猜了。”
步天回想了一下:“破綻?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