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去細想這件事,為了轉移注意力,只好聯想到自身的死亡。
“如果我死了,也不希望辦葬禮。”並不願意把話題弄得悲傷,她連忙故意輕巧地問他,“你會擅自給我辦葬禮嗎?”就和林琛的父母一樣。
她這麼個問法的確緩解了悲傷,讓時淵洺愣怔片刻,暗自思忖她把他看得如此重要,能陪她到老,能有資格去辦她的後事。
雖然在客觀理性的判斷下,他認為自己更有可能比她先走一步。
不過,這只是一個假設性問題,聊一聊也無妨。
“不會。”他想,要是她先死了,他活不到給她辦葬禮的日子。
司清焰完全不知時淵洺在想什麼,轉而好奇問他是否想要辦葬禮。
“都可以。”
他接著解釋,如果有人樂意為他辦葬禮,那就由著人家去做吧。因為在他看來,葬禮本身對死者毫無意義,只是為了慰藉活著的人。
“能夠安慰到別人,那葬禮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司清焰雖然理解時淵洺的說法,可在她看來,辦葬禮還是過於勞累到活著的人,如果能免還是免掉為好。
時淵洺默默點頭表示認同,這也是他認為可以不辦的原因。
“而且,我不想我的骨灰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我更希望自由地遊蕩在這個世界。”
“把骨灰撒向大海嗎?”時淵洺一邊隨意地打著方向盤,一邊認真地問道。
“沒錯!要是風足夠猛烈,撒向天空也不錯~”
“那就找個風大的懸崖,懸崖底下是大海,在湛藍的天空下撒骨灰,由你的自由意志決定要跟著風走還是跟著海流向世界。”
“天啊,好美呀~”聽著時淵洺的描述,她兩眼發光地仰頭想象著。
車廂內蕩漾著明朗隨和的氣氛,他們的嘴角都勾著笑,明明說的是如此沉重的話題,可倆人只覺得格外輕松、分外有趣。
司清焰不由得心生感激,感激時淵洺陪她不著邊際地暢想,感激他從未對她的怪誕想法産生過質疑或反感,總是耐心傾聽,甚至樂在其中、興致盎然地同她一起發散這份瘋癲,陪她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一起奇奇怪怪。
她知道的,他們理解彼此才能做到這一點,也因為他們都是瘋狂的人類。
如果不瘋狂,她不會一畢業就去創業,他不會去當戰地攝影師;如果不瘋狂,她不會和他建立特殊的關系,他不會縱容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如果不瘋狂,他們不會糾纏至今、不捨得放開彼此。
司清焰越來越好奇,他們還會怎麼瘋下去。
“你呢?要怎麼處理你的骨灰?”
時淵洺對這問題似是早就想過,幾乎不假思索:“如果我的愛人允許,我希望無論是我的身體、我的骨灰還是我的靈魂,我都能和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