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丹唇;
身上繫了件不薄不厚的黯色的風帽鬥篷;
寬大兜帽下,烏亮的頭發半束起,以木簪簪之,一半披垂肩頭,長足四尺的青絲垂下些許,宛似九天玄河傾瀉;
如此豔絕塵埃的身姿容色,除卻他日夜思念的慕慕,誰堪當之?
六個月……
當初,他跟她說,讓她回到蘇誡身邊,探察他奸佞背後的行事,如有必要,同室無妨。
屬實想不到,她偏另闢蹊徑,只遠遠跟著,從不露面。
一路下來,他知道她一直都看著,還曾幾次出手幫過他。
原以為,她出手了之後,就會尋機與他“巧遇”,看來,他還是摸不準她,低估了她。
為了釣她出水,讓她瞭解,來程上他特意磨磨蹭蹭,自願陷入一些本可避免的麻煩,甚至故意在路上逗留,給一路尾隨而來的俠士們圍殺的機會,讓她用眼睛來驗證他曾說的話是不是真。
他知道,她看見了,看見他奸臣皮囊下的還算能看的那個她所熟識的蘇誡。
然而,她跟了他六個月之久,再相逢卻看不見他的存在。
“對不住,是我沒注意。我來撿。”庭安王致歉,仔細將散落滿地的冥錠、冥錢一一拾起,放進雲渡腳邊的竹籃裡。
雲渡盯著脾性異常溫仁,但面貌冷酷俊帥的貴氣逼人的男子許久,驚詫:“離?!”
頭戴寶冠,身穿星郎色金絲夔紋王袍的庭安王抬眸,才見被自己撞落祭祀之物的人的面容有些熟悉。
地街的燈火不甚明亮,照得人的樣貌昏昏糊糊的。
對面的人的臉被寬大的黑色的大帽罩著,背對著街角的光,她看得清他,他卻看不清她。
清越的聲音倒是熟悉,像是來自遠際雲霄的直滲靈魂的召喚。
“是我,”雲渡揭落兜帽,“雲渡。”
“是你?!”庭安王冷眸一抖,提著竹籃站起,側了側視線,尋了合適的角度,仔細打量雲渡。
但見眼前意致瀟灑,素豔風流的小公子確是熟悉的樣貌,他冷酷並迷惑的眼眸旋即才晶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