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我留了四成的錢，是我爭取的。”
“是麼，”他接著笑道，“這錢是小數目。我呢，不太想跟此地的官員打交道，就如同你不想跟陸三那樣的人打交道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補足這錢給你，你看行不行？”
我搖頭道：“這不行。”
“怎麼不行？”
“這錢跟你的錢有什麼不一樣麼？”
“我怕你心懷不軌。“我瞪著他，”無功不受祿。“
他扶額嘆息了一聲，想了想又好笑的對我道：”我在應天長到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可是即便是在......家裡，也沒有一個人會認為我是個不懷好意的人。“
”到底是你一直這麼假設你遇到的人，還是特特的針對我啊。“
我覺得頭暈暈的，可能是昨晚發燒的症狀還沒全好，拖過離我最近的一把椅子。我坐在他身邊：”我跟你說過了，我的腦袋被石頭撞過。“
他點頭，很認真的看著我抿了抿嘴唇：”本來以為你在開玩笑，可是綜合你昨晚到今天的表現，我可以確定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掩嘴止不住的笑起來，過後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我笑過了，你接著說。“
”我想不起來以前發生的事情，我在江上坐船，跟我的家人一起，出了事故，船沉了，我是唯一死裡逃生的人，可惜收留我救了我的那個大夫也去世了，就在幾個月前。“
“我一點也想不起我是誰，從哪裡來的，要到哪裡去，我的腦袋撞到了江裡的石頭，大夫幫我治病的時候還以為我會挺不過去，好在我命大。”
船艙內沉默了一陣子，他細細看著我的臉，收起笑容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個預感，我遇見你還是有理由的，算緣分了。“
“你也是孤身一人？”
他搖搖頭。
“那，也是頭被石頭撞過？”
他笑道：“不是，但是有一點很像，我也沒有過去，你的過去是不能選擇的被遺忘了，我的過去是被迫要全部忘了。”
“這算什麼緣分？”
“還有更像的地方，你說你的身體好比廢柴，很巧，我這種廢柴的日子過了足足快二十年，我從出生開始一直就被斷言活不長的。”
“這算什麼，血淚史傾訴？比誰更倒黴？”我衝他撇嘴道。
太陽終於升起來，明亮的光剎那間投在了湖上，照亮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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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探究的神情，他打量我片刻，看得我心頭髮毛，總覺得像是在算計什麼。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