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衡得寸進尺:“不知殿下,能否一以貫之?”
秋豪:“話多。”看眼他主子,收起名單摺好遞給廉衡,再道,“這份名單是抄錄給你的,熟記後自行燒燬。”
廉衡挺直腰板,亢聲道:“是,遵命。”旋即笑呷呷丟眉弄色賣乖道:“恩人未免戒備過當,要學會放輕鬆,我又不會將你心愛的主子給搶去,便是搶了,不消幾年一準還你。”
“……”
明胤踱近朝東軒窗,少頃才問:“你所有訊息,都來自萬卷屋?”
廉衡:“多半是烏叔,少半來自萬卷屋。”
明胤夷然淺笑,盯著熹微天光裡幾株盆栽木棉,再問:“你可知,萬卷屋,誰做主?”
廉衡聞言立馬明白人:感情他朝堂扣各家項上的屎帽子都不夠世子府玩剩的。臉紅脖臊間,抬頭正欲爭辯,彼時第一抹光線破雲而出,澆灑在幾株盆栽花苞上,畫面福祿呈祥安心恬蕩,小鬼拔腿走近,驚詫道:“木棉?”
明胤眉鋒輕晃:“認識此木?”
廉衡:“嗯。幼時躲避追殺,爹爹曾帶我一直流竄滇黔一帶,那裡生長此木,每到三月大片大片開花,景緻出眾。不過,爹爹說他以前去過南境,那土司麗川之地的木棉才叫漂亮,溫度適宜雨水充沛,往往花葉同存,不似黔南乾熱地區,只能先花後葉。”
難得明胤不深究“追殺”、不盤剝他爹以什麼身份能去滇南,反而眼神甚為柔和地看著面前稚子,再問:“喜歡此木?”
“當然咯”,廉衡伸出指尖點著嫩葉說:“春日一樹橙紅,盛夏綠蔭掩翳,深秋青楚蕭瑟,朔冬孤枝寒影,四季四種風情,美哉。不過啊對我來說,景之外是‘暖’,所謂‘衣裁木上棉’嘛,花謝後果實開了,我可沒少捅棉花下來填棉衣填被子。”
“捅棉花?”
“不捅難道爬啊,如今我牛高馬大尚爬不上弘文館的牆,樹比天高,豈敢肖想。”他撅個嘴再道:“殿下長於北方,想不到也喜歡此木,可惜此處歲暮天寒,無法瞻睹‘復之如鈴仰如爵,赤瓣熊熊星有角’的美景了。氣候不可違吶,遑論小小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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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豪看眼明胤,打斷他絮叨叨:“小先生。”
廉衡知自己又長舌無當了,忙扎住嘴。
明胤便也岔開話:“萬卷屋自有規矩,無論探聽何事,莫逆狸叔。”
廉衡:“喔。”進而轉溜下烏珠,滿眼財氣地訕訕問:“殿下意思,是,草民日後,無需將銀買訊息了?!”
明胤:“狸叔若查不出,告知秋豪,找捕風協助。”
廉衡:“喔。逮風?逮風誰啊?”
明胤:“……”
秋豪拖著長音,強調並警告:“是捕風。”爾後望眼他主子,才盯眼廉衡,耐著性子解釋說:“他是‘九宮門’八大少宮主之一,他的‘天機堂’握有天下秘密。上次為你瞧病的是主司醫理的藥鬼。”
廉衡:“‘九宮門’為何不是九大少宮主?”
秋豪:“……”
廉衡:“那假扁鵲竟還是個藥草頭頭,是‘見死不救堂’還是‘活體試驗堂’?神農嘗百草濟世以仁愛,他怎的不自個兒嘗?”
秋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