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亮咳嗽一聲,吹滅火折,站平臺正中,盯緊面前石壁端詳玄微,搜尋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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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方石壁,刻有一幅浮雕石畫,乍看一幅山水,實則為金文“段”字。
對給一般人,斷難猜出。可他是廉衡,一個將千里關山外的滇黔一隅啃了個透的人,且不說大理段氏亦在昌明十年的戰火中。少年對段氏王朝的精準研究,莫說金文“段”字,便是甲骨文他都能喪心病狂寫出來。因而石畫入眼頃刻,他立即擯去周圍贅餘山水——所有故意增添的障礙物——將浮在正中的“段”字,剝離抽出。
他望著石畫,抬手尾著石雕凌空繞寫,未幾再腆然一笑,機關原來在此。
金文“段”字——手持椎在山崖中敲捶石塊之形——山崖之下是兩點,此處是三點。
多了一點。
暗處的秋豪眼瞅他破解機關,正要出手阻攔,明胤抬手,屏退他和暗衛。三人依命,只能退離待命。
少年猶疑一刻,望眼四周略略心虛,爾後才徑自走去,踮起腳尖探手摸向那多出來“一點”,使勁一摁,石頭果然進去,暗門隨之開啟。
但他笑容漸失,暗處人表情亦失。機關開啟,證明消失掉的那一點是對的,這幅畫,核心就是居中之“段”。段,除了令他廉衡想到“滇黔餘孽”四大字,可還有昌明十年呢。這是否意味著,世子府跟當年亦有牽扯?
他猶疑幾步,毅然決然挺走進去。
長長暗道,石壁鑄造齊整,雖深埋地底卻十分乾燥,不見寒陰,可見人氣很足。他緩緩向前豪邁半刻鐘,甫一拐彎,視線豁然敞亮,然未及細觀,便被悄聲隨後的明胤輕輕一掌擊暈。
明胤看著懷中人,吩咐緊隨而來的秋豪:“最後那道石門,封了。”
秋豪:“改用備用出口?”
明胤首肯,轉咐暗衛:“碳盆。”
秋豪和暗衛各自領命離開後,明胤本想將廉衡架到裡間石室,但小鬼委實太矮太軟,恕難直立,架不起扶不住儼然一條小軟蛇。當此時,大人物總算明白,那次施步正為何要將他打橫抱起,只因別無他法。世子爺無奈一嘆,喉頭髮澀,將其攔腰一摟,打橫抱懷。但也正因此抱,才令他切實感覺到他的弱,弱到輕輕一捻,即可斷氣。
是因發育延緩,還沒開長麼?蠻鵲都快大出他半顆頭了!
明胤將自己披風解下來鋪石床上,爾後才將廉衡輕輕放下,將其大氅裹緊,再將自己披風裹緊。暗衛送來碳盆後,鬼魅一般再度消失。明胤靜坐床側,垂眸看著昏睡之人,哽凝一刻,方緩緩撥拉著碳盆,盯著猩紅火舌,在嗶啵作響的聲音裡,不急不緩低低縷縷自訴道:
“關在此處的,是段昌段義貞,大理段氏,最後一個襲位之帝,其女,段昭,化名林昭,於昌明九年,聘嫁於你的父親——我的師傅。”
“我不能讓你見他。”
“當年,蒼山龍泉峰深處,發生過什麼,他基本知悉。”
“若你知曉,當年我做過什麼,你會視我為仇讎。”
“這裡面水很深,很深,剝離世子府庇護,你就上不了岸了。”他望著呼吸平緩的少年,探手將其額前碎髮輕輕撥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