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當然,讓跪在堂中的魏縉大氣一喘,差點以為他就這麼被襄王府活賣賊窩了。
二人目光一碰,同時望向胡惟仁,再遞次掃向他人,趙自培先道:“鄙人既蒙陛下欽點,調查近日各樁案件,而魏大人口底吐露懸案與康王府一案引發的後續案件又頗多關聯,鄙人自然不得不管了。不論在坐作如何想,這事,我必如實稟明陛下。任何後果我趙某自擔,決不牽扯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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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依舊默不吭聲。
只佘斯況道:“竇滿貫卷宗黑紙白字就在眼前,而日前的無名屍上所記載的懸案又與魏大人描述一致,若真有假,辦案不力而獲罪,還是我之前講過的那句,乃我佘某天命所歸。”
趙自培望著他,徐徐不迫道:“不知佘大人,首先如何?”
佘斯況:“拿著卷宗,進宮面聖。”
趙自培:“直接面聖?”
佘斯況:“直接面聖!這事査與不査,得陛下說了算。”
話中深意,側面反應了佘斯況已猜曉這謀逆大事與皇親國戚有聯絡。因而,如何處理只能先請示明皇。
趙自培比他還明鏡,思忖一刻點頭默同。不過此刻,他心急的,是將事情如何第一時間傳遞給廉衡。不知覺間,廉衡即其背後的襄王府,成了他心間無形泰山,一處值得信任的倚靠,在這濁世裡還算清明的、超大倚靠。他一心指望著這宗岱嶽,恢復大明清朗氣象。
同理,佘斯況也急著想找廉衡商議。自他被廉衡操控,對舊主馬萬群——這曾經的靠山——反戈相擊時,他就惶惶不安,像一根浮萍像一隻斷線風箏。身居官場,沒幹爹幹兄傍腰撐場,真會令一個人中氣不足。怎麼說來著,朝中無人莫做官吶。所以,官心不死的他,自然想著再傍上廉衡,也即傍上襄王府了。
一瞬間,這位二品大員堂堂刑部尚書,對曾經冷眼斜乜、惡語相向的少年,竟突生“討好”之心,同時又生出“改過自新”奇思。此念一出,年過五十的官場老奸,竟麵皮一紅。
心說:混成如此,真是匪夷所思。
見他面色忽青忽紅,趙自培掩飾了洞悉表情,誠懇一問:“那依佘大人看,我二人何時進宮面聖?”
佘斯況回緩神靈,忖道:“一個時辰後,朝房見。”
趙自培眉鋒淺動,不管其人為何要等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對他來說,當真急他所急,遂緩緩應答:“好。”言訖起身,向眾人拱手告辭,“那趙某先行一步。”
佘斯況隨之起身。
一直被忽視的東道主,順天府尹胡惟仁著急一攔:“佘大人留步。”
佘斯況駐足:“不知胡大人,又有何指教?”
胡惟仁揩了揩額頭碎汗:“這刁臣的話真假未定,佘大人就急欲面聖,實為不妥。況且,你走了,他怎麼辦?總不能就叫他這麼跪著?”
佘斯況禮貌一笑:“勞胡大人將他先關到側堂,待佘某出宮回來,再將他接至刑部。”言訖大步離去。
胡惟仁:“唉我說……”他大臂急急探出,卻尬在高空一時難收。末了,縮回手,再重重一拍驚堂木,喝令,“將這刁臣給本官帶下去。”言訖蹙眉退回休憩室。而三司一眾,依舊沉默原地面面相覷。
這一刻,拿了不該拿的大小官兒,只求這背後的人能言而有信,不因他們攔不住事態,而無端牽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