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杏眸酸脹,弓腰,將一根根沾灰的,斷裂的畫筆,裝回那微微生鏽的紅色鐵盒中。
那是她以第一名考上南大建築系,盛時序從墨爾本帶回來的開學禮物。
先不管這事誰對誰錯,大人物問話,得禮貌回答。
導師上前幾步,提醒,“蘇同學,盛先生問你話呢。”
蘇眠指骨蜷縮,靜止過半晌。
再仰頭,一張破碎,又令人憐惜的小臉。
“是的,盛先生。”
她話語翻湧在喉間,生怕一放鬆,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這會讓她沒了最後的尊嚴。
柳菁菁欺辱她,她可以撕,可以打。
但她就是不想在盛時序面前掉眼淚,哪怕真正委屈的人是她。
“臉上的抓痕都蔓延至耳後了,去擦擦吧。”
盛時序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蘇眠炸出一身冷汗,也讓隔壁的柳菁菁瞪圓了眸子。
現在最該被處罰的人,不是蘇眠嗎?
怎麼。
她倒成了被關心的那一個。
還是這大人物開的口。
“老師,我申請讓蘇眠公開向我道歉。”
柳菁菁伸出被撓花的手臂,一邊說,一邊淚眼婆娑地望向紳士,清貴的盛時序。
先不說身份,就以盛時序那副精緻的皮相,同優越的氣質,那可是多少個象牙塔裡的曖昧男同學,都堆砌不起來的高度。
要是也能被關心上一嘴。
別說到時候在實習階段混個眼熟,此刻就能炫耀上好幾天。
“柳菁菁,你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誰給你慣出來的?”
蘇眠收拾完最後一根畫筆,支起腰板,冷聲砸下。
剛平息的火苗,又鋪天蓋地躥了上來。
女孩兒臉上流露出的色彩,同她清純的模樣,很是背道而馳。
導師險些暈厥,瘋狂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