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燦然喝口溫水,心想,真好,幸好被薛寧遠撞了一下,不然也不會在醫院多停留;否則,現在的她已經掃共享單車,騎回學校了。
陸燦然給梁元崢發去簡訊。
非常負責任、非常靠譜的梁元崢在五分鐘後帶著傘來到住院部門口。
一看到陸燦然,他將手裡的棒球外套遞來:“穿上這個,外面冷,你明天就出院了,最好別受涼。”
陸燦然的臉嘭地一下爆紅。
——這不就相當於間接擁抱了嗎?
她激動又忐忑地問:“是學長的衣服嗎?”
“嗯,前天剛洗過,我只穿了不到半小時,應該沒有味道,”梁元崢解釋,“我沒有新外套,也不方便借其他人……可能會有點大。”
陸燦然搖頭:“沒關系沒關系,我就喜歡大的。”
——如果是學長穿了半天後的外套就更好了,或者剛剛從身上脫下來的,沾著學長的體溫……救命,不可以繼續向下想了。
盡量平靜地接過,盡量平靜地穿上,像小蘑菇穿上了鎧甲,現在的陸燦然的雀躍足以掀翻一座大山。
還要在梁元崢面前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掩蓋狂歡和掩蓋暗戀一樣辛苦,都要行不隨心言不由衷。
在她穿衣服的時候,梁元崢望著外面的雨出神;兩人間缺乏對視這件事令陸燦然開心,她懼怕被眼睛出賣。
網上講,人在看到自己喜愛的事物時,眼球會更濕潤,看起來會更亮。
這是不需要彈幕的“讀心術”。
真好,真慶幸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讀心,否則,她現在的頭頂一定冒出大量大量噴灑粉色孢子的小蘑菇。
雨漸漸小了,重新折返食堂,一回生二回熟,再次同傘,陸燦然走路不再同手同腳,她甚至還有勇氣,主動問起梁元崢。
下雨天真好,茫茫水汽掩蓋了很多東西,比如她自作主張地將梁元崢當作與愛情聯通的呼吸器。
她在作弊。
她在用作弊得到的答案,向他尋求驗證。
“薛主任今天很忙嗎?”陸燦然說,“聽說薛寧遠學姐也在急診科呢。”
“嗯,”梁元崢說,“一個骨折的患者突發心悸,他在忙。”
“這次學長不用去嗎?”陸燦然問,“薛寧遠學姐一個人就可以了嗎?”
梁元崢說:“我今天下午本來是休息,已經工作很久,這種手術不適合我過去。”
“學長很累嗎?”陸燦然意識到什麼,“所以才沒來查房?”
她一直在等。
因為多一項血壓測量,陸燦然還特意去衛生間洗了兩遍胳膊,均勻塗上香噴噴的玫瑰味護手霜,是她特意挑選的,像把玫瑰和葉子一塊碾碎後的香。
陸燦然突然為現在的行為感到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