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即將高價賣出的貨物外表遭損,崔管事自然不悅。
程雲臻:“管事有所不知,我有認床的毛病,半宿沒睡著,睡一會就補回來了,不礙事。”
崔管事一愣:“極少聽你說這麼多話。這樣才對,你這孩子,別整日看起來苦大仇深的,伶俐些才討人喜歡。過來坐下吧。”
語氣竟親暱起來。
程雲臻胃部翻湧,應了聲是,在崔管事下首坐下。
“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別的,金光宗的少宗主近日修行遇到瓶頸,想從你們這批人裡挑一個。這可是個好去處,這位少宗主名卓知衣,正值盛年,翩翩公子,才貌俱佳,更難得的是身份這麼貴重。”
修真界的盛年……八成六七十歲了。
崔管事緊盯著程雲臻道:“我想把你送給他,你意下如何?”
程雲臻聽見自己說:“我都聽管事的處置。”
崔管事望著面如冷月浮霜的人,尋常人聽到這個訊息,早就喜上眉梢,秦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他性子倒是一貫如此。
難就難在這性子上。
兩個人選,秦雲和許樂渝,真是讓崔管事糾結不已。思來想去,只能叫卓知衣自己選。
程雲臻很快從崔管事的屋子裡出來。
門口三兩成群的人一愣,其中一個壯著膽子問:“秦雲,崔管事和你說什麼了啊?”
程雲臻搖了搖頭。
屋內,崔管事看著剛錄好的留影石,滿意地笑了笑。
留影石上,秦雲先是恭順地行了個拜禮,又維持著姿勢,垂下眼睛道:“奴名秦雲,年方二十,善琴藝。鼎身未破,經脈澄澈,氣海柔順。”
說完,他微直起身來,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小臂,膚白勝雪,上頭一點紅痣,倒似白釉瓷胎裡煨出顆硃砂來。
秦雲再度深深拜謝,道:“還望貴人……垂憐。”
桌上兩塊留影石,齊整地擺在一起。
崔管事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道:“好茶!”
因為同時被崔管事拿去給卓知衣相看,程雲臻被許樂渝刺了好幾天。
好在這事情馬上有了章程,這日許樂渝一反常態,在壓腿的時候甚至哼起歌來,程雲臻就知道應該是他被選走了。
果不其然,崔管事很快宣佈,許樂渝不必再參與幾日後的慶功宴,直接被送去了金光宗主峰、少宗主卓知衣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