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蒲水之聲不斷,她心中甚是煎熬,額角汗珠滾滾而下,若白芷庸不曾與她肌膚相親、不曾與她許下婚約,她自然能坦然面對,不會存有半點非分之想,但事實上又並非如此。
她若要擺脫此等煎熬,眼下唯有兩條路走可走,一是拉門離去,二是反客為主,她深吸了兩口氣,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忽然轉身向屏風後面走去,口中念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此句出自詩經《褰裳》,意思是:你要是愛我思念我,就提起衣裳趟過溱河,你要是不思念我,難道就沒有人喜歡我?
白芷庸埋頭一笑,心中暗道:“好狡猾的丫頭,不說你想我,卻說我想你。”心下一動,念道:“古訓有言,非禮勿視,非禮無聽,非禮無言,非禮勿動,難不成……你不知?”
此句出自孔夫子,意思是不符合禮制規定的,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不能動,遺音豈是不知,腳步不停,又念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白芷庸輕笑一聲,眼見遺音已行至屏風之前,屈指一彈,水滴化作冰針穿激射而出,口中悠悠問道:“你當真如此思念於我?”
冰針破屏而來,冷冽無比。
遺音微微一笑,突然伸出右手二指,迅如閃電,將其夾住,調侃說道:“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此句出自《伯兮》講述女子思念丈夫,由無心梳妝到頭痛,進而由頭痛到患心病,最後幾乎瘋狂。
她話音方落,白芷庸雙手往水中一拍,頓時激起千般水花,鋪天蓋地的朝遺音打來,遺音雙臂揮舞,運功抵禦,一時間勁風激盪,內力四湧,激得桌椅門窗劇烈顫動。
兩人均是好強之人,智計百出,鬥了好幾個回合,均未分出勝負,既覺心有不甘,又覺新鮮刺激,竟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遺音應付完畢,白芷庸已裹好外衣,赤足走了出來,只見她長髮披肩,溼漉凌亂,柳眉彎彎,雙目微閉,似羞還怒,白衣之內,粉腿玉臂,若隱若現,真真是美若天仙,筆墨難以形容。
遺音呆了一呆,目光隨之而動,心中湧起一股不可遏制的衝動,想要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又害怕褻瀆了仙子,但要讓她移開目光,卻又心有不甘。
白芷庸見她痴痴呆呆的模樣,忍不住掩嘴一笑。
遺音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即可便要敗下陣來,正在此時,烏夢白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只聽他關切的問道:“庸兒,我聽到你房中有打鬥之聲,可是發生什麼事啦?”
遺音一驚,幡然醒來,靜靜的看著白芷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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