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弋也道:“要是現金不夠,我包裡還有。”
“不少啦,”陳向媛收回目光,“村裡的老人都不花錢,給她,估計也是給兒孫花了。”
上山的路更難走,車剛走到一半就已經不能再走,四人只能下車步行。
到了墓地,陳向松割草,陳向媛準備燒紙,夏禾和鄭弋不會幹,就站在旁邊看著。
趁著兄妹兩個忙,鄭弋看了看四周散落的墳包,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夏禾說:“剛才真應該聽松哥的話留在車上。”
夏禾掃他一眼:“你現在也可以回去。”
鄭弋哂笑:“我就是說說。”
過了一會,他又忍不住說:“這地方真荒涼啊,我做夢也沒想到媛媛以前是在這地方長大的。”
夏禾:“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鄭弋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夏禾,默默往旁邊挪了兩步,說:“你膽子真大。”
夏禾看著正在割草的陳向松,也覺得自己膽子大,這荒山野嶺的,她竟然也跟著他來了。
來都來了,夏禾和鄭弋當然也要祭拜,兩人分別在陳向松父親和爺爺墓前鞠了一躬,然後站在旁邊看陳向媛在父親墳前,一邊燒紙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自己的近況,包括但不限於,自己訂婚,學業,以及奇葩同學,順帶也提了提自己的哥哥。
沒辦法,到了這地方,陳向松就跟嘴被縫上了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回程的路上四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一路沉默到村裡,直到車被人攔住,沉默才被打破。
攔車的女人紅衣黑褲,臉曬得黝黑,拍打車窗的手幹燥粗糙,連聲音都是幹爽的潑辣。
“下車!”
那女人一邊對著車裡的人喊下車,一邊跟旁邊曬太陽聊天的人說:“他二叔都病得起不來了,他也不來看一眼,我們這心吶,寒透了!”
陳向松和陳向媛推門下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陳向柏和陳向怡也過來拉自己的母親。
“媽,有事回家說,”陳向怡拉著母親的胳膊,“你越這樣我大哥越不想去咱家。”
“什麼大哥,你沒有大哥!”見人下來,陳向松二嬸高慧蘭指著陳向松,“要不是我碰著老徐婆子,我還不知道你們回來了,咋的,躲著我們呢?”
陳向松兄妹都神色平靜地看著她,她這套撒潑打滾的樣子他們從小見慣了,比這過分的都見過,她現在這副模樣對他們兄妹來說不痛不癢。
“老徐婆子是誰?”跟著下車的夏禾走到陳向松身邊偷偷地問。
陳向松:“……”
陳向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就是三奶奶,她家姓徐。”
鄭弋皺了皺眉:“怎麼這麼叫人家,一點都不尊重老人家。”
“嘖,”陳向媛打了男朋友一下,“是她叫的。”
一見陳向媛笑,幾個人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高慧蘭頓時抹起眼淚,一邊說自己多不容易,一邊說陳向松兄妹小時候,自己和丈夫對他們多好。
八月份,村裡都忙,有忙著收大豆的,還有在自家果園從早忙到晚收果子的,留在家裡的,大多是不能幹重活的老人。人老,知道的也就多,見她這麼顛倒黑白,有的看不過眼的直接回家,也有那麼兩個平時就愛爭辯的,跟她一起憶往昔,勸她別把事做絕。
沒一會,陳向松幾個直接從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吃瓜群眾,看著高慧蘭一人大戰兩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