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向後倚在憑几上,睨著裴姝渾身上下。
穿著最不起眼的衣料,身上裹得有幾分臃腫,頭上一根銀釵舊得發暗。
可是那張臉,還是很美,風韻無限。
當年她受寵的時候,不像淑妃這般張揚炫耀,一副不爭不搶的淡然模樣。
可皇后那時就是看不慣她那與世無爭的模樣,她明明得到了整個後宮個夢寐以求的帝王恩寵,卻裝出一副清高模樣。
皇后當時寧可看見裴姝跋扈張揚些,也不願意看她那張清冷疏離的臉。
不過,時隔多年,那是杜茹年輕時的想法了。
如今看見淑妃真張揚起來的樣子,皇后覺得還是淑妃的作態更煩心一點。
聽說淑妃前幾日還問起了皇上協理六宮之權。
若皇上真給了淑妃協理之權,那儀鳳宮恐怕就不得片刻安寧了。
“惠婕妤平日甚少出宮,今日來本宮這所為何事?”皇后不急不緩地問。
裴姝看了一眼殿內伺候的宮人,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皇后:“殿內都是本宮的人,你但說無妨。”
裴姝雙手攥緊磨損的袖口,抿著發白的唇畔,在皇后面前跪下:
“求皇后娘娘幫臣妾一次,臣妾定當為娘娘分憂。”
“惠婕妤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快起來,地上涼。”
皇后嘴裡勸阻著,身子卻仍舊穩穩地靠在榻上,沒有伸手去扶,旁邊伺候的冬嬤嬤也沒有扶。
裴姝跪在地上,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皇后娘娘,臣妾如今真是孤身一人了。這十幾年來,臣妾在宮中與棣兒相依為命,謹守本分。可如今棣兒也走了。棣兒愚笨,不得聖心。去年被皇上派去了嶺南那般偏遠之地,往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被派去。”
“臣妾在宮中孤苦無依,後半生沒有著落,皇后娘娘心慈,臣妾只望能倚仗皇后娘娘。”
美人落淚真是惹人生憐,連哭都好看。
皇后看了冬嬤嬤一眼。
冬嬤嬤讓殿內伺候的宮人都下去了,只留下她們三人。
皇后身體坐直了些,冷笑一聲:
“越王都已經從嶺南迴來了,他走的時候不見你求到本宮這來,你現在倒是來了?”
裴姝哭聲一頓,似是自知瞞不住一般,支吾了一會兒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