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桌子,櫃子之類的倒在地上,三個人嚇了一跳。
二夫人略有些嘶啞的聲音傳出來:“…胭脂頭前那個大子養不活,我不怪你,你總想庶子不能生到嫡子前頭,派了人下藥……"說到這裡,二夫人一噎,頓了片刻,又道“如今我跟前兒就只得胭脂一個,當她心肝兒一樣看,你想推她進火坑…哼!休想"
謝姜小名兒叫胭脂,這個時候…話題中心自然是她。
大夫人陰沉沉接話:“甚麼火坑,你想多了。琅琊王氏門庭顯赫,旁人想去,還不夠格兒呢…"停了一瞬,陰陽怪氣接了一句“要不是長了一張可人疼的臉子,興許人家還看不上,我這是為你好…"
“甚麼琅琊王氏,甚麼門庭顯赫,當我是傻子麼?"二夫人起了急,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三個人在門外聽著真真切切。
“一個王氏旁支庶子,遊手好閒不說,府裡頭光姬妾小郎就養了幾十個,何況這人三十好幾,胭脂才多大…十來歲啊…"二夫人越說越氣,“你這個惡婦,我跟你拼了……"
屋裡“踢哩咣啷"一通亂響,二夫人動了手。
不管男主子怎麼寵,也不管誰對誰錯,規矩就是規矩,小老婆跟大婦纏架,一定是小老婆受罰。杖刑…藤鞭…跪幾天幾夜…大夫人再鬧到族裡,說不定一根白綾子扔下來……
大夫人趙氏出身衍地趙家大族,朝裡遠親近親,做官的百十個人,就憑這個,族裡也會保全趙氏臉面。況且…嫡母安排庶女的婚事,說出去誰也挑不出丁點兒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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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要是不在了,自已還活個甚麼勁兒,謝姜一時萬念俱灰,猛的掙開玉京,推開門進屋。二夫人舉著個百子千孫的石榴瓶…大夫人拿了根雞毛撣子……
“咣噹"一響,兩個人扭頭看了過來。
謝姜柔聲道:“阿孃…把瓶子放下,為著這麼點子事兒動肝火,不值得"說了這句,扭臉看了趙氏,細聲問:“夫人,非得要我去王家麼?"
此時此刻,謝姜不僅大大方方喊二夫人阿孃,對大夫人趙氏,竟然連母親也不願再尊一聲。
老的仗著受寵,整天蹬鼻子上臉,現在小的又做出這付鬼樣子。趙氏心裡火氣直竄,尖聲喝斥:“你怎麼學的規矩,忘了尊卑了麼…"斜了眼二夫人,咬牙道“我已經應下了,回去準備罷,這月初十,王家過來抬人…"
這月初十,還有九天。趙氏無倫如何,都要在謝懷謹回來前,將謝姜送出去。
謝姜回頭看了眼玉京暮雨。
兩個人只覺得這一眼……無波無瀾,彷彿帶了幾分絕望,又好似…篤定…
篤定不會去王家作妾一樣。
玉京隱隱有些不安,上前扯住謝姜,低低喚了聲:“二娘子……"
“沒事,好好照顧阿孃…"謝姜推開玉京,扭了頭看趙氏,細聲道“既然應了王家,想來就算沒有我,夫人也會應諾。阿孃吃的苦,我從小看到大…"頓了頓,直直盯著趙氏,謝姜一字一字道“做妾…我…不…去,聽見了麼?我不會去的…"
前半句一字一頓,後一句就成了輕聲呢喃。
玉京心裡害怕,剛想抻手,謝姜低頭往房柱撞了上去,去勢猛…且快,顯然是下了決心。暮雨在門口不及進來,玉京撲上去只碰到片衣角兒,尖叫聲裡“嘭"的一聲鈍響,屋子裡剎時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