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唇邊掛上沒有溫度的笑:“這皇宮裡還有許多正在遭受主子欺辱的宮人,公主若是真的心善,何不把他們所有人都要了來?”
這話說得容鳶啞口無言,以她的能力,確實做不到去讓那些人過得好一點,她也沒那個本事,她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公主,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聽她的。
心底莫名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傷心,她眼睛變得酸澀,小聲道:“我倒是想幫他們,可我,可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一個不受寵的公主,還不是讓人揉圓搓扁,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自己做主,我還能做什麼?”
今晚某個大臣看向她那赤裸的眼神,以及他和父皇之間的眉眼官司,她看得可是真真的,前幾天她無意間聽到皇姐和裴延的談話,說是國師看上她,說不定不久就要朝父皇要她了。
那國師就是在宮宴上時不時看她的人,他都快七十了都!
父皇如今到了那般年歲,越來越信那些,對國師也越來越倚重,說不定真的為了討倚重國師,而把她賜給那個老頭子。
越想她便越傷心,上一世她就是差點被父皇賜給了國師,要不是那國師突然暴斃,她這輩子就完了。
宋珣本以為他方才那番諷刺的話都說出口了,她定然會惱羞成怒,誰知道她卻是先紅了一雙眼睛,眼中很快就蒙上了水霧。
他勾住她腰帶的手指驀地一鬆,把手收了回去,眉心一皺:“不過是反駁你幾句,怎麼又要哭?”
或許在他這事上她目的不那麼單純,可對待旁人,她確實真心實意。
他心底莫名生出不該同她說那種話的想法。
可她分明就是因為容嫣,才會把他從容嫣身邊要了過來,他不過是想讓她承認,她並不是嘴上說的真的關心他而已。
不明白好端端的,她為何又哭了。
容鳶哪裡管得了那麼多,眼中的眼淚說掉就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哭,許是因為他說的話,又許是因為那虛無縹緲不受自己掌控的未來。
她惶惶然道:“我也不想哭的,說讓你說的話那樣過分。”
宋珣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姑娘和她一樣,說哭就哭的,完全沒有任何的徵兆,他看著她臉頰上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滾落的珠子,開始懷疑她其實是水做的。
可他看著卻不覺得心煩,反而因為她哭得楚楚可憐,心底的某處生出了一股不可名狀的,愉悅。
容鳶哭得忘我,渾然沒有發現眼前的男人,正用一雙墨黑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哭夠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再次響起清冽的嗓音。
容鳶哭著發洩了一通,只覺得心情好了一些,可聽到他的聲音,又有些氣悶,她抽抽搭搭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進我的寢殿。”
眼下他是她宮裡的人,她才是主子,方才他的話她還記著,所以努力讓自己對他硬起心腸,她自認為自己的語氣難得帶上了一點威嚴,在心裡很是滿意。
這回宋珣總不能還想以下犯上,不聽她的吧?
只是她不知道,她如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出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就像是一隻沒有利爪的貓兒,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宋珣漫不經心道:“公主說得可是認真的?”
容鳶摸出一張帕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肯定道:“自然是認真的,你若是敢不經過我的允許進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