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之中瀰漫著血肉與硝煙的味道,白落羽還坐在地上,眼睛看著地面忽然眯了眯,墨凌天在她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除了地上的血肉模糊,他們還看到了另一樣東西,是腳印。
那是並不太明顯的腳印,在林子的深處,除了被火藥摧毀的這片地上,遠些還能看到,那些腳印不深不淺的,看起來整齊有序,一看便是在何人的指揮下從這裡離開之時候所留下的。
“熊立安。”墨凌天慢慢說出三個字,無形中一股冷意凝結。
很明顯的,這是騰蛇族來這裡時的路,也是他們撤退的時候經過的路。
等到賀雲瀾帶著幾個族人回來的時候,白落羽、墨凌天還有司徒洛冥和唐嶼皆已經不在了,敗落的樹木和草葉在地上,除了屍體,空無一人,寂靜的冷風飄過,空氣之中還瀰漫著幾分硝煙的味道。
——
數日之後,黎城,騰蛇族的所在之地。
夜深人靜時分,圓月高照,晚風薄涼,所有人都已經睡了,有一間房裡的燭火卻還未熄滅。
“你說,為什麼他會捎來這麼一句話?是不是中原形勢此番對他不利,他改變主意了?莫非是打算要放棄?”房間之內,發如熊獅的老者坐在一張寬闊的椅子上,稜角分明的臉上面色陰鬱,略帶幾分嘲弄之意。
熊立安如今已經五十多了,但他看起來還是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一聽他問出這句話,下面的人馬上低了低頭,恭敬地答道:“回大人,小人並不知曉,小人只負責傳話,主子怎麼說的,小人就怎麼傳,至於主子的意思,小人不敢妄加揣測。”
只見說話的那個人身材看起來十分矮小,容貌平平無奇的,是那種只要一放起人群之中就很難再找到的人,他身上穿的是西南境內的服侍,但是口音卻是中原的,這樣的人實則最適合用來傳遞訊息,因為他們只擅長的事情,就是在人群之中隱藏自己的蹤跡,免於過分的突出而被人所注意。
“砰!”熊立安手邊的桌子被他用力的一拍,幾乎要跳起來,震了幾下之後,他的手擱在上面,手背上青筋暴突,冷聲反問道:“不準找白落羽的麻煩?哼,莫非他以為老夫是他的手下?事事都要聽命於他?”
雙目如炬,熊立安的吼聲在房間之內迴響著,冷笑著注視底下的人:“我熊立安身在西南,還沒有人敢這麼命令我的,他不過是個不受重視的皇子,憑什麼如此要求我?與他合作至今,老夫可從來沒有得到過什麼好處。”
底下那人的頭垂得更低了,身子也儘量的往下縮,回答卻是一點兒不見遲緩:“我們主子說了,倘若大人不這麼做的話,將來有一日定是會後悔的,他也是為了你好,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好。”
“為了我好?”熊立安聽了這話面容之上的怒火更盛,巨掌往桌上用力拍下,這次那桌子嘩的裂開,散了一地:“當初老夫告訴他有藍蠍這種毒,他分明已經找到了,也明明知道我要這個藍蠍,他卻一個人獨吞,一聲都不吭,這是為我好?”
窗外,有兩個人屏息斂氣,聽著裡面的對話,他們都沒穿夜行衣,靠在窗下,一個人身穿青衣,淺淡的眸色內隨著對話神思起伏,另一個面色如霜,面無表情的聽著。
這兩個人正是司徒洛冥和唐嶼,白落羽在林子之中瞧見了騰蛇族退走的腳印,他們便暗中跟了過來,一路上就跟著熊立安到達了黎城,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騰蛇族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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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熊立安突然退走的行動上看,白落羽還是覺得不對勁,若是手中已經有了火雷箭了,再加上熊立安帶過來的那些人,他沒有理由在勝利在望之時又突然地離去。
追上了熊立安之後,他們發現他形色匆匆,似乎趕著回去,一路跟來,暗中潛入,因著白落羽的腿腳不便,墨凌天便帶著她到城中的一處客棧內休息,司徒洛冥和唐嶼偷偷地跟著熊立安前來打探訊息。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熊立安這麼趕著回來與中原的使者見面,既然讓他們聽到了這樣的對話,真是這樣看來的話,熊立安口中的皇子,究竟是誰呢?若是說要護著白落羽,可能是相識之人,那便只能等回到客棧之後再問問白落羽了。
司徒洛冥和唐嶼聽他說這裡,互相交換了下眼色,要說是在西南境內哪個部族最最有可能與朝廷合作的話,說是騰蛇族,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
原來當初藍蠍這種毒是熊立安最言之的,只是他們不知道的事熊立安為何會對藍蠍如此執著這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眼見著熊立安暴怒,那人嚇的跪在地上,卻似早就被囑咐過了,跪地說道:“小人並不知道其中的究竟,但我家主子後來也對小人說了,他手下的人差點就死在了毒公子的手上,既然如此,兩相抵消,互不相欠。”
熊立安怒極反笑道:“他手底下死了人,難道說我這裡就沒有死人?我手底下的人去了中原,可是一個都沒有回來,全都死在那個男人的手裡,現在要老夫放過他們?”熊立安一腳踩碎地上的木片之上,怒聲道:“不可能。”
“大人你也請息怒。”可見這個皇子派來的人雖然看似平凡,但是能放心的讓他作為使者前來的,雖然是與旁人有不同之處,只見那個人跪在地上,語聲之中帶著幾分驚恐,但是說話卻還是條理分明的:“主子還說了,既然已經與大人建立了同盟關係,自然不會虧待了大人,事成之後必當厚待!”
熊立安的面容之上,還是帶著明顯的不甘心和怒氣,他在房間之內狠狠地踱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