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忽然道:“老爺是在賬房裡暈厥的,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張夫人此言,說了“你們”而不是“你”,看來這位紅羅夫人也替林四老爺兼了個貼身小廝的差事。沈睿暗暗猜測,莫非這算是甥舅遺傳?
紅羅夫人道:“要逃了林家的想法是早有的。所有的準備也早就商榷了不下百遍。不過當時在賬房裡真察覺出了一處不對,這才想著要急急地逃離。”
“哪處不對?”
紅羅夫人直視著她說道:“鳳安來人了。”
不光是張夫人,就是沈睿也是大驚,張夫人驚呼了一聲,“鳳安來人了?是來,是來......”
紅羅夫人撐著腦袋搖了搖頭,“來做什麼的我不知情,只是當時陪著四郎查核賬冊,發現每月需給鳳安錢莊上繳的銀兩賬目都不發運了,不過數額卻是正正對著上。鳳安銀莊如今還在藉助林家與許庸鬥勇,若不該是林家被鳳安拋棄,那便是鳳安來人進林家了。”她拿了頭上的銀簪子,抬起雪白皓腕,無意地捏了個漂亮蘭花指,慢慢地挑著已經嫣然綻開的燈花,“此番,不是倉皇逃匿,而是斷尾求生。”
張夫人雖然對著紅羅是滿滿地恨意,但是對著她的見解卻是認可,她悽慘地笑了笑:“你們拋棄一切自可去鄉野快活,可是我呢?我一介婦人,又怎麼能應付得來如此局面。而四老爺,四老爺又是多狠的心,拋下我孤兒寡母,斷情斷義。”
紅羅夫人聽了這番話,平視著她的目光忽然就別了開去,有點無奈又有點嫌棄,“咱們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沒得叫吃了結果的時候才哭喊著後悔。我當年舍了萬貫家財和人脈友朋,只為了換我與四郎百年之後的享受香火的容身之處;你要了十萬兩銀錢與掌家大權,就不會干涉我與四郎的私事。我記得你我當時互相不明白,可如今我卻有些明白了你當年的苦衷。”
張夫人搖頭道:“我做下的事兒,沒後悔過一絲一厘。”
“那如今的結局,你就得咬牙受著。”
張夫人已經恢復了面容,她平靜說道:“不,我不受。你們也別想走。”
紅羅夫人膽識過人,此番策劃金蟬脫殼的遁逃主意便是由她一手運籌帷幄的,她原以為該不會再有什麼閃失,卻不料聽到了張夫人這樣一句話。
張夫人冷笑道:“我的丈夫,平分與你這個娼門女子已是仁慈,你又怎麼敢開口,讓我再拱手把丈夫給讓出去?”
紅羅夫人瞪大了眼,“你!”
“你們想得好,七日之後,任憑許庸與鳳安再怎麼博弈,屍體都該下葬了,”張夫人笑得很是陰冷,“你們想從棺材裡新生,我便偏不如你們的意!”
“你想做什麼?”
張夫人緩緩道:“你放心,四爺的性命我自會看護好,而你就不必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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