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撂了茶杯,嗑在桌面上碰出了“啪”地一聲脆響,“不怕,應該是自己人。”
果然是自己人,一個林家小廝打扮的悄無聲息地從廊上降落,他好想腿腳麻了似得,一落地便是雙膝磕倒,以一個祭祀大禮的禮儀跪拜了他尚且活著的主子。
許佑德不樂意了,不高興了,“我還沒死呢。”
這小廝趕忙把一隻腿給豎起:“屬下知錯。”
所幸許佑德是個識大體的,沒在這等小事上計較,只問道:“走了?”
小廝答:“走了,與三房戚夫人一同走的。”
許佑德又問:“帶了人?”
小廝:“帶了人,主子,需不需要.......”
那小廝的話還沒說完,許佑德偷偷摸摸地看了沈睿一眼,不過就一眼,好像是轉臉間無意掃到的一般,他抬手打斷道:“不需要,你管好自己的事兒便罷了,其餘之事無關痛癢。”
“是。”
這人悄無聲息地走了。
沈睿在一旁聽得真切聽得明白,眼見著辦完了差事的許佑德還沒轉身與她嬉皮笑臉,有一下沒一下地搭話,反倒是有點不想見她的懼怕神情,便也把心中的猜測坐穩了十有八九。她問道:“需不需要什麼呀?”
許佑德漫不經心地答道:“哦,可能是需不需要著人派個馬車去,畢竟是老人家和婦人家,活著乾脆奢侈點牽個帷幕,比如紫雲布幛什麼的......”
沈睿耐著性子聽他東扯西扯了半天,又問道:“怎麼不敢看我呢?”
許佑德沒回答,沈睿便替他說了,“因為你編謊自欺欺人,你也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許佑德嘆了口氣,真心實意:“沈大姑娘,你聽我一句實在的勸,女孩子這般聰明,萬不是什麼好事。”
沈睿聽這話聽了好幾遍,誇她有之,損她有之,如今卻成了勸慰,可她聽了這般多遍,耳朵生了繭,也不肯改不肯變,沒法子,沈家人就是這麼倔。
尤其是在認定了自己是對的情況之下。
沈睿問他道:“為什麼不派人去救呢?”
如今這般情況,林之左有極大的可能,直接朝著戚夫人動下殺手,保不準還能再做成一個局,她忍不住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種話在你耳朵裡也掀不了什麼動靜,我說也便懶得說了。可若是林之左對著戚夫人做了殺孽,他萬一......”
“我就是在等著他造殺孽!”
沈睿勸導的話語卡在了嗓子口,上不來,下不去。
許佑德:“他只要造下殺孽,便可立刻鋃鐺入獄,我把兇手連同罪證雙手奉上,這般一來,省去了我多少功夫?”
沈睿聽懂了,可懂了之後卻渾身顫抖:“你這是在,在拿人命做餌。”
且是拿著未死將死的親眷人,來做餌。
沈睿緊緊皺著眉頭:“她是你三嫂嫂啊,是你將死的叔叔留下的唯一遺孀。”
許佑德卻道:“三嫂嫂?不,她是三房的接手人,是二房的衷心狗,是腦子不清楚的蠢貨,也是個......救出你哥的好契機。”
他步步緊逼,笑容裡藏著血腥問她:“倘若他和你大哥的性命只能選擇一個,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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