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向利索的嘴皮子倒停了,疑惑地問:“代筆先生?這倒是沒有。”
許佑德:“那鄉里人若是想著寫封信,那可怎麼辦?”
小二:“怎麼辦?自己操刀唄!張戶在的時候,連告狀都是自己寫的,鄉里人難道還寫不出一封信來?”
許佑德臉上的笑意僵了片刻,又立刻地提上了勁兒,客氣地把小二給送出去了。
沈睿下了結論:“這事兒還挺玄乎的。”
許佑德:“我也覺得挺玄乎的。”
沈睿撂下筷子,拿手指轉著瓷碗邊一圈一圈地滑,眼神凝力,悠悠說道:“黑衣人薛仁不是倭寇,但卻被冠上了倭寇的帽子,因為朝廷想借他性命來釣朝廷裡把控江南局勢的大魚;昌化縣張戶不會通倭,卻被冠上了通倭的帽子,那這帽子是誰冠上的?”
許佑德:“是昌化縣令和杭州知府一起冠上的。”
沈睿:“為什麼冠上。”
許佑德:“因為他得死。”
通倭是死罪。
沈睿看著他問道:“他為什麼要死?”
許佑德笑了笑:“那就得看看昌化縣令下一步的動作了。”
沈睿看了他一眼,又垂眼向下麵碗裡看去,“像這種事,有的為了正義公道,有的為了民生和諧,有的卻是為了貪瀆資產。”
許佑德:“沒那麼簡單的,真實情況都是幾方揉雜混合以作目的,天下沒什麼官能做得像你一般的單純。”
沈睿又抬眼往他。
許佑德不知畏懼,反倒膽大包天地反著朝她挑了挑眉。
沈睿別過臉:“行吧,我單純。那我們再去看看這個昌化縣令李天安是怎麼個不單純的。”
許佑德:“光天化日,你想闖官府?”
沈睿:“想啊。”
許佑德:“膽大包天,我喜歡。”
李天安趕了一路的勞累,滿身風塵來不及洗刷,就趕忙地做到了書房裡埋頭工作起來。一旁侍候的書辦都於心不忍,勸道:“小人給老爺接盆水來吧。”
李天安:“我的事兒不用著急。”
書辦:“可老爺一雙布鞋已經溼透了,這樣的話,腳底板會潰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