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略略地放寬了些心,剛打算挪下去,就看到車軲轆上駕著黑漆漆的火炮來了。
沈睿:“......”
果然是火炮!
之間幾個木頭擺著的架子上搭了個圓柱似得黑筒,約莫三尺長,洞口似碗口,像是猛虎蹲坐的姿勢,渾身塗滿了亮得反光的黑漆,沒有一點斑駁的痕跡,看來像是個新物件。
總的來說,比較起其他笨重而巨型的火炮,這個火炮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小巧玲瓏。
沈睿把這些特徵暗暗記在心裡,伸長的脖子一縮,又默默躲回去了。
許佑德在下頭甕聲甕氣地張嘴說道:“你總算是下來了?”
沈睿覺得奇怪,怎麼許佑德聲音裡有幾分憤怒得憋屈,好像自己也沒惹他呀?
許佑德深呼吸了一口氣,好歹平復了心緒,便又問道:“看到火器了?”
沈睿這才老實回答:“看到了,應該是一個小型火器,跟虎蹲似得。”
許佑德一頓,他這次是真真實實地猛得一頓,頓得腦袋都跟著晃了晃。
沈睿把著他的脖子,力道共享,只得跟著一顫。眼睛下意識地就掃到了底下的滔滔江水,瞬間腦子便暈球了:“你別動!”
許佑德身子一顫,滿腔悲憤:“我作孽啊!”
沈睿:“你做什麼孽!難道說這個火器圖紙是你傳出來的?”
許佑德:“......哦!那倒不是。”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照你這等描述,聽著怎麼有點像是才當廷才造出來的虎蹲炮?可才造出來的東西,效能沒有操試全面,連戰場上都沒有投入使用,這些遊離在江湖外頭的水賊是怎麼得到的?”
當廷對火器把控嚴苛,所有火器皆由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轄的軍器局以及內府管轄的兵杖局進行製造,可以說就是在紫禁城裡,天子眼皮底下進行的工作。
若是這都能散出去......
沈睿心裡有點驚惑了:“莫非他們還當真都是......”
許佑德:“先別罔下結論。”
沈睿問:“你以前不是一直引導著我向這個結論去的嗎?”
許佑德:“之前是之前,之前咱們討論的是人丁造船的事兒,和這次火器的事兒不一樣。”
沈睿:“有什麼不一樣的?”
許佑德:“差別大了去了。人丁造船這件事,若真是當廷所為,雖然傷了百姓黎民皮毛,但到底是為百年社稷太平記,也算情有可原;但若是火器流出亦是當廷所為,那就是放虎狼於鄉野,若偶有民暴民亂,操了火器便能發展成造反。你說,當廷怎麼可能把火器贈予別的勢力?”
火器這東西,在冷兵器時代,實在是一個基本能決勝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