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壞心眼兒的拿定了主意,立刻地就準備實施起來。
沈睿只是把力氣提足了,準備登堂上瓦,許佑德就不同了,他側耳聽了聽後頭門的動靜,聽了一小會兒的時候,嘴角忽然笑意就起了,掐著嗓子高聲道:“不好啦,這對狗男女跑到門外頭去啦!”
沈睿:“......”
糊弄也倒罷了,為什麼要加上狗男女的形容?
被關在堂裡頭吃煙的一票人一聽,立刻就不動腦子地開啟了門,親自釋放出一大團帶料的遮目白煙。
外頭的水賊慢了一拍:“臥槽!別開......”
可惜晚了一句嘴,白煙撲面而來,直直地竄進了在場水賊的鼻腔裡頭。
——由此可見,平日裡練練嘴皮子還是有點用處的。
嘴皮子練得十足利索的許佑德一手捂嘴捂鼻子,一手拉了沈睿小胳膊,言簡意賅:“上!”
兩人蹬蹬地竄上了屋頂,只聽得底下一陣咚咚的巨物倒地之聲,秩序井然連忙不絕,聽在壞心眼的兩人耳朵裡,那可是十足的妙曼。
兩人相視一笑,飛身繼續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少時候,他們直接地順路跑到了正中央的小山上,這群水賊倒是還有點環保意識,沒把這山給挖成光著腦門的禿瓢,反倒是勤勤懇懇地植上了大片的林蔭,貫徹落實青山綠水可持續發展的正確思想,順便誤打誤撞做成了個天然的藏身去處。
沈睿許佑德拼了吃奶的勁道逃跑,此刻正縮在一個茂密如蓋的大樹枝椏上喘氣。
許佑德天生嘴賤,喘氣也擋不住他嘴上沒門地抱怨:“我說沈大姑娘,看你模樣周正身板嬌小,怎麼內裡頭還有砍牛宰豬的屠戶似得暴脾氣?我這一眼沒瞧見你就惹出事端來,上趕著拿自己的小脖子往刀口上湊呢?”
沈睿略略地,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仁義心腸嗎?見著有人要死,下意識地就跑上前去了。”
許佑德:“肚子裡揣著狹義,也煩勞晃一晃腦殼,用一下自己那裡頭摻了水的劣質腦漿把腦子給動一下——那人是你能救的嗎?”
沈睿被這般噼裡啪啦打彈珠似得訓斥,心裡也嗡得升騰起了一股子不服輸的怒氣:“我怎麼不能救?”
許佑德:“你當真以為這幫子水賊是想殺幾個人來安定下來堂中的喧鬧?你以為這幫子惡貫滿盈的水賊是什麼人?鄉下結草茅廬裡給八歲小孩擦屁股的倒黴先生嗎?”
沈睿一愣。
許佑德喘息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枝椏上頭,惹著那倒黴催的脆弱樹枝往下晃了晃:“他們是在立威,他們要被抓來的這些人丁心甘情願地臣服在他們的足履之下,這才能好好替他們辦事!”
他頓了頓,調整了下氣息,長緩了緩口氣,才繼續說道:“人,是非死不可的,你以為你湊上去嚷嚷幾句,人家就能動了慈父心肝把你倆給一起放了?”
許佑德說著說著,又把自己強壓下去的肝火氣給吊了起來。他實在是氣不過,直接伸出了賊爪,捏著沈睿臉蛋可勁地揉搓:“你以為你長成了個年畫娃娃的哪吒模樣?哭一嗓子就能讓那些鐵石心腸的水賊看你一眼就能惹上愛憐嗎!”
沈睿臉蛋被揪得通紅,立馬抬手去打:“放手!給我放手!”
她用勁兒挺足,啪的一聲脆響,把許佑德手背給打了個正著。
許佑德嗷嗚一聲吃痛,立馬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憐巴巴地輕揉著自己被打紅了的地方。
沈睿亦是捂著臉輕揉,她臉上其實沒掐得有多疼,許佑德心軟,沒下多少力道,多的是嘴上叫囂的虛浮。
揉平了臉蛋,沈睿瞧著許佑德小委屈模樣就不對味了,心裡頭也是有點愧疚,於是湊上前輕聲詢問了一嘴:“疼不疼啊。”
許佑德橫了她一眼,桃花美目尾梢帶著一點豔紅,鼻音甚重地反問她道:“你說呢?”
沈睿:“不至於吧,委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