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德干脆地挪了座位,跟沈睿坐在了另一邊。
沈鏡那個氣呀,恨不得把手裡的水壺直接砸在許佑德腦門兒上。
陽伯公輕咳一聲:“好了。”
到底還是偶像的威力巨大,沈鏡聽言,立刻就老老實實端著茶壺湊了過來。
陽伯公笑了笑,之前手捂住的領口總算是放了下來,白底棉布上小小地繡了一片金絲圖樣,但至於是不是小楂嘴裡的長龍紋,卻沒人曉得了。
瞧見在坐的目光都盯住了自己的領口,陽伯公很是坦然,緩緩說道:“我須得開誠佈公幾件事,為了消除諸位心頭疑惑,也算是表達我此番的誠意。”
沈睿立刻凜然:“陽伯公大可不必說。”
陽伯公:“我將幾位小友引作忘年之交。君子之交本該莫逆存心,我卻依舊謾天昧地,是我修行不甚,心有雜念了。”
這說得有點過分了。沈睿想了想,便道:“話也不盡然此番來說。若是平日間的金蘭結交,坐而論道是個好事;但此時候卻不如此了,陽伯公身上揹著滔天的干係,多一人知曉便是多一分危險,單為大局計,您也不必說出這樣的話來。”
陽伯公:“場面話我都懂,關鍵我如今不開誠佈公的賠一場罪,你們幾個怕是都心有怨懟,我之後說得這些怕是心裡也要打了疑惑了。”
沈睿:“......”
她真心實意地感慨:“您也挺實在的。”
陽伯公:“人還是實在些好,官場裡彎彎繞繞,複雜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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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行吧,既然大家都實在,那我就實在點問了——您到底是什麼人?是朝廷人,是皇家人,還是江湖人,是軍隊人?”
這幾個身份似乎都能跟他捱得上邊。
陽伯公:“我即是我。”
沈睿:“?”
陽伯公:“是顏色不一樣的焰火。”
沈睿:“......”
陽伯公:“坦白來說,你剛剛說得這些身份我都不是,卻又都是,若我想為官,我便是官;若我想當兵,我既是兵。”
沈睿聽得暈暈繞繞,其他人更是雲裡霧裡。她真是好好地琢磨了一番這些話,才換了種問法問道:“那這麼問吧,您是軍戶?還是說已經有了科舉之名?”
陽伯公:“聽你這話的意思,便是說——有了軍戶籍才能當兵?有了科舉名才能做官?”
沈睿腦子一頓,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陽伯公:“自然不是,從軍者計四海九州天下清平,仗著的是萬世忠義的碧血丹心;廟堂者圖千里江山社稷安康,擁著的是為國為民的鞠躬盡瘁。若得這兩點,我朝便是人人從軍,戶戶為官。“
這一番慷慨陳論,把沈睿說得肅然起敬——若真得敘述之次,盛世之行便指日可待。
諸位少年心頭猛地顫動,也不可抑制地激動起來。
誰的心裡頭都藏著拳拳報國之心,誰都想在自己手下譜寫一番盛世將行。
許佑德這個沒眼色的,卻是呵呵一笑,打破了這等肅穆的氛圍:“陽伯公,你好像答偏了,你說了這般多,卻並沒有回答小姑娘詢問的問題。”
陽伯公被當中撕了臉皮,一點不惱,只笑道:“你倒是把重點抓得確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