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皺起了眉頭。
黑暗,依舊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儘管他已將初生之火喚醒,可在這片空曠虛無的死寂黑暗之中,他就像是一隻形單影隻的螢火蟲一樣勢單力薄,在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漫漫長夜下燃燒自己,點亮一簇微不足道的飄渺光焰,在黑暗中隨時搖搖欲墜的飄渺光焰。
但更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還是空間的畸變,他的腳下儘管沒有踩著任何東西的,但卻沒有失勢向下墜落,依然怪異的維持在了半空之中,怪異的佇立於虛無之中——然而單純的怪異還無法令少年感到棘手,真正令他皺眉的,是存在於此的空間倒錯,或是感知上的混淆。
在這裡靜立不動或許察覺不出什麼,可一旦挪動身位,無論是向上、向左、向右、向前、還是向後,最終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引導下都會朝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潛去。
越是向下,便越是臨近死亡。
與先前不同,喚醒了初生之火的少年,已能隱隱察覺到深淵之下沉眠的某個存在。
那是絕對的大恐怖,絕對不可遭遇的強敵——
滿懷忌憚的朝身下的深淵望去,有若實質的黑暗在他那雙燃燒著火焰的漆黑雙眸中彷彿一團蠕動的混沌,而在那之下長眠不醒的,正是他在死亡先兆中窺見的,令赫姆提卡化為人間死域的罪魁禍首,無可名狀的混沌惡物。
沒有辦法了。
即便在燃燒生命喚醒初生之火的狀態下對短劍暗血進行獻祭,他也沒有任何信心能對曾在死亡先兆中窺見的那個毀滅了赫姆提卡的怪物造成哪怕一點傷害——那是完完全全超越想象的強大,人類現有的等級體系對它來說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就算是他現在所見過的最強者,那個似乎在黑暗眾卿之中有著特殊地位,有著潘多拉之名的幼小女孩,恐怕也難以承受它的一次直視。
所以,拔劍吧!
艾米·尤利塞斯輕輕嘆了口氣,隨後低吟出啟動的密匙。
“維斯特亞梭林。”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前所未有璀璨的光芒便將整片黑暗一道貫穿,單手持劍的少年可以感到胸腔中彷彿得到了某種感召而空前活躍的初生之火的喜悅,更可以感到他所駕馭的破曉之劍在初生之火的加持下發生了某種了不得的變化——源源不絕的力量自胸腔中湧出,散入四肢百骸,散入周身血脈,然後化作了光,化作了熱,化作了熊熊燃燒的薪柴!
然後,揮劍——
天穹的黑暗如同夏日祭裡的西瓜一般,被簡單的一分為二,熊熊燃燒的光焰直接將頭頂的世界侵染的恍若白晝。
而在支離破碎的世界正中,少年始終冷著一張臉,一動也不動。
“玩大發了啊……”
注視著眼前遠遠超出預料之外的盛景,艾米·尤利塞斯不禁低聲自語,但在下一刻,臉上的神色卻隨之一僵,不要說身體,徹骨的寒冷幾乎連他的思維也一道凍結。
在超越生死的大恐怖之中,他隱隱覺察了某個存在對他的關注。
以及……無可奈何的憤怒。
於是在一瞬間明瞭。
——這是來自深淵之下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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