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燒帶來的眩暈和遲鈍，被太多太滿的愛沖走，他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氣。
他捏捏肖珏的手指，肖珏一直在注意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松開他的手繞到沙發另一邊，扶著怒氣沖沖的譚老夫人坐下。
“外婆，讓寧寧自己處理吧。”
外人總以為譚家是老爺子說了算，只有譚家自己人才知道，家裡這位老太太才真是彪悍的那一位，肖珏小時候可是見過她追著小舅舅打了三條街都不帶喘的，現在年紀大了，性格也和藹了不少。
但是骨子裡的雷厲作風還是在的，要是不攔著點兒，肖珏真怕她一會兒抄起掃帚把人給趕出去。
譚晴對老母親的彪悍程度也是深有體會，喬亦寧和肖珏的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裡，兒子懂得心疼人，兒子選擇的未來伴侶也不是隻會躲在後面，她覺得很欣慰。
喬亦寧輕咳了幾聲，斟酌許久才開口：“張夫人。”
這個稱呼一出口，利莉倏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看向他：“你叫我什麼？”
張梓瀅柳眉倒豎，剛想開口要罵，就被譚老夫人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喬亦寧這次沒有迴避利莉的眼睛，而是直直望著她，聲音有些喑啞，卻十分堅定：
“我不知道您今天來，是有什麼打算。但是我不會和您去張家，我原本在垟城就沒有家，但是現在……”
他看向譚老夫人和譚晴，然後與肖珏視線相碰，神情柔軟下來：“我有了非常非常好的，家人。”
利莉咬緊後槽牙，她怎麼也沒料到，這個從小到大都軟得沒脾氣好欺負的兒子，在外面讀了幾年的書，仗著肖珏和譚家的勢，忽然就硬氣起來。
但是現在在人家的地盤，就算沒有喬亦寧，譚家也不是張家惹得起的，她只能做小伏低，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狀：“媽媽知道你心裡怨我，是媽媽對不起你……”
喬亦寧搖了搖頭：“小時候我是怨恨過，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頓了頓，“我不想被過去糾纏，現在的生活……遇到肖珏哥之後的生活，我很喜歡……”
“所以，可以請您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嗎？”
肖珏眼中的溫柔愛意幾乎要溢位來，他現在真想直接把喬亦寧帶回房間，好好抱抱他，再親親他，然後告訴他自己也很喜歡遇到他之後的生活。
很喜歡很喜歡，沒有盡頭的喜歡。
聽到喬亦寧的話，譚老夫人和譚晴心軟得一塌糊塗，都不知道要怎麼心疼這孩子才好了。
除了在「前線」戰場的兩位當家夫人，在二樓「觀戰」的譚老爺子和譚旭，也很有默契地無聲笑了。
譚家人就該這樣硬氣。
利莉最終是怎麼帶著女兒和原封不動的禮品離開的譚家，她回去之後又要如何跟張家交代，這些問題都不在譚家人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譚老夫人像打贏了一場大戰一樣，帶著譚晴回廚房繼續搗鼓她們的大餐，肖珏則扶著發暈的喬亦寧上樓休息。
“37度6，退了一點點。”
肖珏重新給他測了體溫，又監督他吃了藥，才勉強放心一點點，給他掖被角。
剛剛利莉前腳才走，喬亦寧後腳就腿一軟往後摔在了沙發上，可把全家人嚇的夠嗆。
“我可能剛才太緊張了，有點缺氧才暈的，沒事的。”喬亦寧乖乖躺在被子裡，任由肖珏給他貼退熱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