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衡扶著一旁的樹幹緩緩站起來,他有些脫力,甚至現在眼前幾乎看不清東西,純靠聽力。
“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久。”周蒼衡靠著樹幹,將重心交給這棵屹立不倒的樹木,他閉上眼放棄尋人,“我知道九年前的事情。”
“九年前。”徐輒喉間被重物堵住,他想起了那場詭異的爆炸,“你是……讓我捋一捋,你姓周,你是周……”
“趙秦死了。”周蒼衡打斷他,“九年前被那夥人殺了。”
徐輒將手收回上衣口袋,摸到一個硬物,說:“哪夥人?”
周蒼衡語氣平平:“神譜。”
他知道神譜!
徐輒盯緊他,卻發現周蒼衡依舊閉著眼毫無急迫感,好像只是在談論平常。
“徐隊。”周蒼衡松下緊繃的肩膀,彷彿在一切鋪墊後終於來到終點,他臉上湧上無以複加的痛苦,“他們透過催眠讓趙秦自殺,下一個會是我。我忘記了很多東西,有些事情或許是我做的,但是我記不起來。”
“或許我有第二人格。”周蒼衡睜開眼,瞳孔沒有焦距,說出話卻那麼可怖,“畢竟季鳴被他們洗腦成那副模樣。”
他注意著徐輒所發出的每一聲。
徐輒死咬著牙根,說:“吳景文知道嗎?”
周蒼衡低下頭,額前碎發遮蓋了冷漠的眼簾,絲毫沒有一絲彷徨脆弱。
“他不知道,但我好像已經不受控制了,如果真的到那種地步。”他伸出手,露出截蒼白的腕骨,看上去渾身高知氣息,毫無攻擊性,他說,“徐隊,請你把我抓起來。”
一個被他無比懷疑的嫌疑人突然跑來請求他,當中到底有多少真假。徐輒猶豫著看著他,最終緩緩握上去,貼上的瞬間瞳孔一縮,不動聲色收回來。
“沒有證據我不能抓你,如果找到證據,我不會放過你。”徐輒後退幾步,匆匆離開,“我還有事,沒空聽你編故事。”
周蒼衡依舊站在原地,逐漸成為一個黑點,然後消失不見,徐輒翻出公園,氣定神閑地鑽上車,沿著馬路開出去老遠一截。
直到城市燈光重現,身前身後逐漸充斥起此起彼伏的鳴笛,徐輒才放縱自己貼在椅背上,後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抽出那張最後才被交到手中的紙條,看完後眉頭緊鎖,揉碎了放一把火扔到窗外空地。
手背上的傷口並不深,周蒼衡回到家時,那道口子已經不再流血,只是一直留在那裡。
光線足了之後,周蒼衡看清身上多麼的不可見人,他早有準備地換了套衣服,拎著購物袋上樓。
家中燈火通明,卻鴉雀無聲。
吳景文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腳邊盤著他新認的崽,微微低著頭盯著茶幾上的手機出神。
“我回來了。”周蒼衡敲敲門。
吳景文回過神,有些發愣地打量他,然後一把撐起來,無意間把貓踹飛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