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底下,路燈下站著一個人,穿著棉拖鞋打著傘,左手握著熄滅的手機,脊背挺直微微垂著腦袋,整個人看上去身形修長條順。
看起來在等人。
“周蒼衡。”吳景文抬起手遮住後腦已經有些濕潤的紗布,“你怎麼出來了?”
周蒼衡偏過身,定定看著他幾秒,才逐漸松開緊握的左手,抬起來示意:“半個小時前說到家,所以我出來看看。”
吳景文擠進他的傘下,手臂攬著他的腰:“下面封路了,我走上來的。”
“最近雨水多。”周蒼衡鬆下一口氣,“進去吧,外面冷。”
吳景文從後面環著他,黏黏糊糊地跟著他往樓上走:“你給我熱了什麼湯?”
“山藥。”
紗布濕了問題很大,吳景文忍著後腦細細碎碎的疼,半眯著眼靠著他肩頭:“挺好的,壯陽。”
“並沒有什麼關聯。”周蒼衡收起傘掛在牆上,正想反手拉上門,卻見他臉色不大好,勾著他的脖子往下按,“你今天換藥了嗎?”
“早上換過一次。”
吳景文松開手,站在一旁,看著他鎖門拿藥箱再去翻幹毛巾,對這裡的設施擺放格外清楚的樣子,他忍不住吹了個口哨。
吳景文被強行按在地板上坐著,臀下是他從義大利空運過來的地毯,低調奢華寸金寸土大約就是這樣。
吳景文脫了外套搭在一邊,身上只有一件寬大的短袖和修身牛仔褲。無論何時什麼狀態,因身量與外在的緣故,他的氣場一直侵略性極強,光是不語站著都能自動方圓三米無人敢靠近。
可他現在垂著頭任由周蒼衡搗鼓他的傷口,就像兇狠的頭狼放下他唯一的防備。
氛圍安靜到令人睏倦,周蒼衡與他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可以聞清他早上用的什麼洗發水。
周蒼衡叮囑:“不要再碰水。”
吳景文表示:“明天我就往車裡扔兩把傘。”
“傷口癒合的過程很重要。”周蒼衡完成最後一步,扔了廢料開始收拾地面。
吳景文閉著眼,聽著耳邊窸窣的聲響,驀地開口說:“周蒼衡。”
“嗯。”
吳景文睜開眼,問道:“你知道1號嗎?”
周蒼衡動作停了下來,沒有回頭,語氣平平:“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