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無塵大師來這兒傳教,直奔太史家的府邸。太史家一直神秘,無塵大師作為貴客,要知道子民都對他崇拜的很,他乃真真的仙人。途徑茅九這攤兒的時候,無塵大師把手持的錫杖往茅九桌子上一點,正巧點了那面鏡子,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本就肅穆靜聲自動避讓,這下子萬眾矚目,都看著茅九,恨不得把那鏡子揣自己懷裡,後來茅九逢人就說,這是無塵大師承認了自己的能力了,一下子隔好幾個鎮都知道他的名字,茅九!
再說無塵大師,通常一襲白袍,錫杖一直不離身的,錫仗乃顯德,彰智,解玄機的法杖,是佛家聖物,千年以來只有當初靈虔法師用過這種神品,錫杖有靈,擇主而隨,無塵大師並不是佛家子弟,但偏偏五年前菩提師祖和顯明寺住持一會,帶了無塵過去,這錫杖就被無塵拿走了。
朱國國主知道這件事,把無塵就請過來當國師掛渾天監官職,得國師者得天下這話就是從那時候流傳出來的。
“不是我說,我茅九真就有眼福,無塵國師生的清新俊逸,眸清似水,我就不敢看他眼睛,感覺自己一輩子那些糗事壞事在他面前無處遁形。唉,也怪不得這些女兒家們都不敢肖想國師了,仙人咱看一眼都覺得玷汙了他。”
茅九和老貓聊天的地方是茅九平時攤位不遠處的一棵歪脖子柳樹底下,天朗氣清,倆人就這麼倆板凳喝酒聊天,一個無妻無兒,一個瘸腿單身,於是時不時地就膩歪在一起。
一壺寒潭香喝完,老貓想著兔妖老闆娘是真是假,茅九又開始說那無塵國師“一點錫杖”的事蹟,吹噓自己的資歷高深。蟬鳴,流水,遠處的船艙,百香閣建了三層樓高已是這裡第一建築,鶯鶯燕燕嫋娜身姿,擺攤累了的瞅上一眼心都要化了去。
這裡是朱家管理的國域一隅,朱家之域建國為朱國,頗為繁華。盛世平安,百姓安居樂業,朱國耀陽帝聲名遠揚,選賢納士,無塵國師投其門下,可謂走路腳底生風,談笑無比暢快。
就在這樣的盛世華庭中,無名酒館內,老闆娘依舊忙碌。不少通預言之術的精怪卻趕忙四處奔波相告,這些年澤氣升騰,修出神志的妖增多了起來,訊息傳的也愈發快速了,甚至有雀妖開了闕閣,專門處理妖精在人世間的訊息傳遞事宜。
渾天檢察院,妖皇腳下,黃昏,寥寥數人,甚是冷清。西院的屋子裡,無塵描摹著一副字帖,窗椽處透出來的光映在無塵的側臉上,一時間人比黃昏還迷離誘人了幾分,薄唇紅豔像點了胭脂,若沒有眼裡的笑意也算稱得上世間傳的冷麵仙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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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去直視他,所以很少人知道國師的眼角有一顆痣,單憑這顆痣,青絲微微拂著,眼裡勾人心魄的幽深,竟完全褪去了那種仙氣的模樣了。只是抬起頭來,他把那字帖晾在窗稜處,一時間又是認真凝重,和平日所見相差無幾,彷彿剛才的笑意是錯覺一般。剔羽之眉,清月之姿,錫杖斜立在身邊,他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器,目光流轉間卻是萬般無奈,嘴裡喃喃嘆息道“我沒有資格持你。”錫杖發出環佩叮鈴之聲,莊嚴肅穆之感,似表示不贊同。
無塵卻不由分說地把錫杖拿的更遠了些,“你已有魂,是佛家聖物,你該知道我不夠資格。我無法了卻自己的情慾,也走不出世間權力的牢籠。”他垂眸,並掌,輕聲念著偈語,“我再為你念最後一次,我本不是佛家子弟。”
夕陽西下,難得一見的血紅色的黃昏,字帖已經徹底幹了,那上面是臨摹的幾天前闕閣的竹欮傳來的話——還請無塵上仙出面,解“通九天,攬月毀世,擒忘川,夢前世今生。”預言之謎。字帖的左下角,畫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無塵正是那個無塵師傅,只是早已被歸一派剔除了資格。無塵在修仙界名聲頗廣,對妖界的人而言卻十分陌生,或者沒有人再把這個國師和無塵上仙聯絡起來。他所在地是妖界和人界的分界之處,人妖混雜生存,他駐留在此,等著心裡的那個執念。
自小就被授予通天解惑之能,無塵算盡所有人的命運,卻找不到想要的人。朱家對他賓禮相待,也是從歸一派聽聞這無塵的身份,是萬萬惹不得的。無塵與貴族們並無牽扯,再者渾天檢察院也只是個虛職,對妖皇,朱家的家主都造成不了威脅。
想到這裡,偈語也念不下去了,天色微沉,他又笑了笑,揮袖之間,錫杖已經沒了蹤跡。
梅花梅花,傲寒之花。
花南,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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