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是在做夢。”
太像在做夢。
眼前這個人,是他朝思暮想五年的人,是他曾經逃避過的人,是他無法放下的人。就是這個人,此刻這個人的唇.角有屬於他的吻.痕,這個人昨夜懷.抱他入睡,與他觸碰接.吻。
難道不像夢嗎?
就像全天下被愛的人都會懷疑自己憑何被愛,昨夜聽完對方的話語後走出露臺上,面對闊寥無邊的晚天,卞皎曾有一瞬只想回身問對方一句:
為什麼?
為什麼來找他,為什麼喜歡他,為什麼只想要他。這個問題他從五年前就想問過,直到如今仍未更改。但當重新對視上那雙眼眸,夜風吹拂而過,他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很多東西。
他看到幾年前的傍晚,看到金湖的日落,他看到那抹意外的吻與後來曾見到的恆常升起的日出,他看到這個世界上存在某種永恆不變的東西。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東西永恆不變。原來不是什麼問題都有一個答案,又或者說,原來不是什麼問題都必須有一個答案。那一刻卞皎忽然覺得,就像他也不能完全說清自己對裴子騫的感情,也許被愛這件事從來沒有清晰原因。
也許愛它本身就是一件無理的事情。
“不是做夢。”裴子騫回答他說。
他已坐得近了些,抬手揉了下他的頭發,那動作輕慎,也像是在確認。
記憶真實,吻也真實,愛也真實。
他低聲重複說:“不是做夢。”
卞皎也輕聲說:“我知道。”
說完他下床很迅速地穿好拖鞋,進了衛生間吐掉嘴中的泡沫,接著小跑出來,徑直吻上裴子騫的唇。
薄荷一瞬蕩.漾齒息,他的聲音從唇.縫間飄漏:“即使是夢,也美到窒息。”
午間的餐廳裴子騫訂在市區,卻在卞皎的勸說下取消。
這是一位合格的導遊。
“既然要來看日落,中午在酒店隨意吃一點就好,”他講,“我等一下打電話訂晚上餐廳的位置,只是不知道現在訂窗邊的座位還來不來得及。”
上一次來亞庇,卞皎沒有出去玩到什麼,唯獨有在窗邊吃上一頓難以忘懷的義大利菜。其實那次用餐時日落時間已過,大海一片靜謐,田宜宜就坐在對面,語氣很惋惜地同大家講這個餐廳的窗邊位很難得,她是提前三天預定才約到。
果然,電話對面餐廳給出卞皎遺憾回答。
結束通話電話,卞皎肉眼可見的低落。他說:“我一定要改掉臨時做決定的陋習。”
就像在這件事上長了最大一次教訓。
裴子騫卻說:“不用改。”
視線劃過卞皎脖.頸上淡.粉.色的牙.印,他忽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