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騫自幼就不講方言不假,但對方最後一番論斷讓他不得其解。
“學生從小講普通話?”
“不是嗎?”錢宇道:“我也是猜的。主要那一年你那個高中同學給我的沖擊太大,普通話標準就罷了,關鍵又有點吳儂軟語的特別舒服,而且不像你們那兒的人。那種感覺,哎喲,我說不清……”
裴子騫倒茶的動作停了下,抬眼看他。
“哦,這事你可能不知道。”
錢宇說:
“當年你走得匆忙,寒假還沒開始就離校,我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還是這兩年關注oneiro才知道你原來去了德國留學。就在你走後差不多一週,有個人敲門到我們寢室自稱是你的高中同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學校來的,總之我們就說不清楚你去哪裡了,後來也就釋懷。你連相處三年的高中同學都能拋棄,我們這種一學期的,嗐喲……”
裴子騫越聽越僵硬,握著茶杯的左手差點被茶水澆到,還是宋清這時眼尖手快扶一把他手中的茶壺。
他放下水壺,甚至沒有分神抽紙巾擦手直接問:“找我的叫什麼名字?”
錢宇見他表情不對勁,看了一眼宋清後,說:“這個記不清了,過去太久,我最多隻記得他的臉,總之挺瘦,挺高的……”
最終一餐飯很快結束。
宋清與錢宇說過回見後轉身嘆了口氣,接著給裴子騫散了根煙。
裴子騫靠在路邊,沒有接。夜晚華燈初上,鱗次櫛比的大廈燈光照在臉上有幾分朦朧。
宋清見他不接,剛要收回手,卻聽他開口。
“你知不知道我在戒煙?”
宋清把煙叼自己嘴裡:“是嗎?那你這次夠久,算起來戒了五個小時,大獲全勝。戒完沒?”
“沒有。”
“行,”煙盒塞回兜,宋清捧手要點燃自己叼著的煙,“明天再抽。”
裴子騫卻盯著那抹煙點光亮,忽然上前取過他手指掛著的車鑰匙。
“幫我買條煙,常抽的那款,我先回酒店。”
說完就朝停車場走去。
宋清一口煙吸一半停下,嘴巴裡還在冒白煙:“喂,你自己沒長腳嗎……”
十分鐘後裴子騫回到酒店。
開門插卡,他腳步一刻不停地走向行李箱,取出最底部的那個紙盒。上了不知道多少轉發條後,月亮河伴隨著發條轉動的聲音緩緩流出。
他終於靠在落地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