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沉下，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卞皎，等待回答。
就見卞皎搖了搖頭，接著卻又點了點頭。
“不好。”卞皎說：“裴子騫，一點都不好。”
裴子騫不明白，剛想發問，卻被卞皎抱住。那隻冰涼的手覆|上後腦，將他帶到肩膀上，一下一下扌無摸著他的月孛頸連同後|背，動作輕輕。
“這麼多年，”對方問，“你過得開心嗎？”
這是他們已經互相問過一次的問題，不過時至此刻，這問題才真正回到它最本身的意義。
裴子騫的神色一瞬空白，只聽對方的聲音繼續：“過去幾年我的生活很簡單，拍戲，醫院，如你所見就是全部，談不上開心不開心，可是你呢？我只知道你在工作，你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工作，工作結束的時候你會做什麼？”
唇貼了一下裴子騫的頭發，溫|度柔和而暖.潤。
“你只有我，或許我應該開心，但是如果這麼多年你沒有愛其他人，也沒有人來愛你……”卞皎嘆：“這一點也不好。”
愛情為生命增添厚度，但一段感情不應該是生命的唯一。過去幾年裡，卞皎卻沒有一天做到這個不應該。
將錯過的愛情緊攥在心中的滋味就像追逐一片雲，試過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雲朵看似近在咫尺，卻一直相隔千裡，偶有微風輕過會增加距離，天一黑就會模糊不清，最可怕的是你知道這片雲遲早會變成雨滴，總有一天它將消失在天際，但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會不會下一刻就來臨，這個問題就如同死亡一樣，誰也無法說清。
如果可以，卞皎不想裴子騫也這麼痛苦。
後退一下，他對上裴子騫的眼睛，手指在對方眉骨上輕輕角蟲碰，拂過太陽xue，又拂過高挺的鼻樑，目光審慎而專重。
“裴子騫，”他說：“錯過這麼久，一點都不好。”
指尖的角蟲感劃過呼吸，被對方輕扌屋住。
“確實不好。”
裴子騫口勿上他的唇，一觸即離：“但至少不會再錯過。”
許久後，他笑呼一聲氣忽然又說：“好幸運。”
卞皎聞言眸底閃過困惑，緊接著就被裴子騫抱在懷裡。
耳邊空氣低磁著獨屬於男人低沉的聲音，比許多年前多了很多歲月氣息，卻又像從未變過。
“再也不會錯過你，”裴子騫輕輕說，“看來真的是最好運。”
他是全世界最好運。
…
第二份外賣送到時，窗外天已漆黑入夜。
卞皎在洗澡，預料進入尾聲，裴子騫便將外賣盒一個個拿出來開啟放好。
他很少外賣點餐，也對速食餐廳沒什麼興趣，但開蓋後南洋獨屬的香料味撲鼻而來，海鮮冬陰功湯顏色豐色麗，泰式炒粿條、炸雞腳筋次序排在桌邊，的確令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