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拋開那些評價不提。趙煦新政只有幾年,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位於一大群豺狼虎豹當中,為何說一大群豺狼虎豹?經過元佑黨爭,那個上位的大臣不是虎不是狼?居然很快幾乎使北宋一度中興,特別是西北,打得西夏人連頭都不敢抬,並且這不是窮兵黜武打出來的,相反的北宋國家各方面的情況在短短几年內,皆變好了。這是何其不易。
相反觀看所謂的女中堯舜高滔滔做了什麼?預設了司馬光等人將自己親生兒子、一國之君醜化妖魔化,然後是慘烈的元佑黨爭,至於這個讓她一手扶上位的親孫子,生病了都不讓御醫看。
歇斯底里到了這等地步,這是堯舜所做的事嗎?
想到這裡,王巨又拜了一拜說:“陛下,臣聞殿下英姿過人,實乃大宋之幸也。”
趙頊也很滿意,微微一笑。
趙佣則睜著細長的眼睛,好奇地看著王巨。
王巨開講。
他看著張商英以及各重要行務的行務使說:“諸位,我為何用大量金銀做為本金?”
這些人齊聲答道:“信譽。”
“說得對,正是信譽,所以我又用了很大的成本印染絹交,同樣也是為了信譽。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一旦拿下西夏,我朝等於未來每年減少大量歲賜,包括許多銀兩,而倭國那邊每年又在源源不斷地提供好幾百萬兩銀子,同時彼岸海商則利用貿易從大食那邊換回許多金銀,同時隨著採礦業的進步,無論彼岸或者我朝內陸,金銀產量同樣會慢慢激增,一旦金銀數量龐大起來,到時候怎麼辦?”
張商英想了一想說:“太保,其實今年金銀仍很欠缺,即便未來,銀行司必然還要發行大量絹交……”
“在這十幾年是沒有問題的,但過了二十年怎麼辦?”
“這個……”
如明朝中前期金銀還是很緊張的,隨著倭國白銀大量流入到明朝,明朝這才將銀子當成正式的貨幣,隨著到了明末,銀價就普遍下跌了。
這還是民間流透過來的,但現在呢,等於兩個國家宋朝與彼岸)幾乎發動國家機器從倭國弄銀子過來,並且是暴力式的開採,因此銀子回流到宋朝的速度更快。
就象這幾年,彼岸每年從倭國得到銀子數量在迅速增加中,這只是彼岸,還有一部分杭州與密州其他的海商,每年同樣從倭國得到部分白銀,雖未入銀行司,卻流通到民間了。
“用絹交調節。”一名行務使答道。
“如果是短時間的下跌,是可以調節,而且也是我說的。但金銀正式下跌怎麼辦?並且未必是同時下跌。如果銀子下跌,金子上漲怎麼辦?或者就是同時下跌,但是正式下跌。想要調節,只能繼續發行大量絹交。然而那個結果就是。絹交的數量遠遠超出貨幣的流通需求,最後連帶著絹交本身價值嚴重貶值,物價則會大幅度的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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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請諸位來京,說的就是這件事。絹交是貨幣,而金銀只是準貨幣,另一面則是商品,包括銅幣。正因為銅幣是商品。所以它的價值一直不穩定,具體的表現就是貫,起初我朝一貫大約有八百多文,九百多文,太宗時看到銅幣不足了,因此定為七百七十文,但實際因為江南與江北產銅量不一,各地經濟情況不一,有的地區一貫是八百多文,有的地區是四百八十文。太宗對此無能為力。只好下詔,各州私用則各隨其俗,成了一筆糊塗賬。這是太宗時。那時還不嚴重,現在我朝是全國性的缺乏銅幣!”
然而大夥還沒有聽明白。
王巨只好繼續解釋:“但這樣是不行的,因此我將新貫定性為一貫就是一千錢,但這個貫不是銅錢的貫,而是絹交的貫。不過這幾者區別就是,絹交以後永遠是貨幣,透過貨幣數量來調控物價,而非是商品。至於金銀銅則是補充貨幣,包括銅幣也淪為準貨幣。”
張商英終於聽懂了:“太保之意是一旦金銀數量增加。絹交則不必與金銀掛鉤,也不必與銅幣掛鉤。”
“天覺。此言中的也。但有三個必要的前提,絹交必須得到大家信任。甚至比銅幣還要信任,那時絹交才是成為唯一的‘真貨幣’之時,金銀可以稍稍放開一點了。其次就是放開了金銀,儲蓄的本金金銀數量必須是貨幣的一半,那怕金銀價格嚴重下跌,這個本金是不能少的,否則絹交價值可能就會嚴重失控。絹交合理的數量是十文錢相當於九文到十一文之間,但這個比例能高於十一文,卻不能低於九文,也就是寧缺勿濫,因為缺可以增印,但濫掉後,再也收不回來了。”
王巨請這幾十名重要的行務使回京,說的就是這三條,但為何當著趙頊的面說,同樣也是解釋給趙頊與諸位宰相聽的。
還有幾個月,王巨就要去陝西了!